“我信你。”柳清安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接下来,你仔细听我说,不要表现出惊讶,也不要注意其他的事。”苏朝槿语速加快,神色凝重,“然后,找机会把我
“你为何自己不直接去说?”柳清安狐疑地看着她,觉得她今日举止异常。
苏朝槿却不管她的疑问,自顾自地继续说道,声音愈发低微:“来的人大概四十多个,心绪各异,杂乱得很,但都有着炽烈纯粹的杀意,只是……却不知这股杀意具体是针对谁的。若我猜得不错,他们就是来杀人的。春狩大典关乎国体,势在必行,绝不可能因故中途废止。所以,不论来的是何方神圣,我等明日进入猎场后,一定要设法离太子和秦王远一些,以免被卷入漩涡中心,枉送了性命。”
柳清安认真听着,正欲点头,目光无意间扫过苏朝槿的脸颊,忽然惊骇地发现,在她苍白的脸颊靠近耳根的位置,竟如一件名贵的瓷器受到内里压力般,凭空裂开了一道细若发丝的鲜红口子!
虽然未有血液流出,但那道裂痕清晰可见,透着说不出的诡异!
她惊得几乎要叫出声,强行压低声音:“你!你的脸……!”
“没关系,”苏朝槿摇了摇头,语气轻淡。
她抬起玉指,在那道惊心动魄的裂痕上轻轻一抹,那鲜红的口子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,消失无踪,肌肤光洁如初。
柳清安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她下意识地转头,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宾客。
所幸,所有人的注意力要么被强作镇定的乐人吸引,要么偷偷关注着两位皇子之间的暗流涌动,无人留意到她们这边角落里的细微异状。
苏朝槿趁此间隙,继续道:“我们如今就在香山脚下,明日春狩一开始,队伍进入猎场,我们立刻寻机与太子、秦王的大队分道扬镳,离得越远越好。我们先假意参与春狩,等离主围场‘梅谷’足够远后,便偏离既定路线,沿碧云寺后山的荒僻小道,穿行至卧佛寺的旧塔林。此处虽香火冷落,几近废弃,却正因如此,并无兵丁把守,巡查松懈。出塔林便是樱桃沟,沟底有常年不涸的山泉,沿岸有猎户踩出的石径,可直通‘寿安山’南麓;寿安山离城仅十五里,山腰处的‘卧云庵’有我们苏家的一处隐秘别业,内里常年备有快马与车辆;我们可在那里稍作休整,务必在黄昏前下山,经模式口官道返回西直门,如此,可以赶在闭城门前入都。”
柳清安也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将这些路线牢牢记在心中,下意识点头:“好,我记下了,会与许舟说清楚的。只是你……”
她目光中仍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,看向苏朝槿的脸颊。
苏朝槿笑了笑,“清安,你可知晓?世间万事万物,运行自有其法度,窥探天机,感应杀伐,皆是逆流而上之举。欲承其力,必受其咎,此乃天道。如同水中观月,欲见月影之真,便需承受水面涟漪之扰,甚至破碎之险。我付出的,便是这‘水面’的代价。”
她轻轻拍了拍柳清安的手背,“我心里有数的,你放心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