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夏。

哱拜作为谋主在外作战，刘东旸身为总兵却只能镇守后方。

刘东旸唉声叹气，前总兵张惟忠的下场还近在眼前，他又岂敢违逆哱拜的意思？

只能充当“贼首”，抱着套虏能够驰援哱拜，明廷迫于压力，承认宁夏政权，到时候他们便可割地称王，纵享荣华富贵。

只是明廷那位皇帝，当真那么容易妥协么？

朱翊钧的手段，师承张居正，别看万历皇帝因为争国本的时候，与朝臣们不对付，但其守土卫国之心，丝毫不弱于洪武、永乐两朝。

得知宁夏叛乱，朱翊钧果断派遣监军梅国桢，给魏学曾送去了尚方宝剑，确保魏总督在军中权威。

“外面什么动静？”

刘东旸喝着闷酒，他如今只是个傀儡，城中大小事务都由哱拜说了算。

好在亲信许朝手中有支兵马，否则刘东旸早已步了张惟忠的后尘。

“总兵，是哱云的手下，回来协助守城。”

许朝皱眉道：“听说明军挂帅之人，乃三边总督魏学曾，端的是个狠角色！”

刘东旸点了点头，“魏学曾虽是文人，却手段了得，那一声红袍，可都是染血而成，绝非京师腐儒能比。”

“那群套虏，见哱拜得势，已经有了帮忙的心思。若无著力兔帮忙，哱云那兔崽子，岂能轻松攻克平虏？”

刘东旸醉眼迷离，对于城中防务丝毫不甘心。

“哱拜将我等亲眷名为保护实则关押，否则弟兄们这时候弃暗投明，又能立下大功啊！”

许朝感慨一句，大明朝对投降者，向来是坦白从宽。

毕竟打仗不光要看过程，更要看结果。

万历皇帝绝对不能接受，宁夏之战牺牲太多明军，以及消耗银两过甚。

“呵！可你也忘了，朝廷向来杀首恶！你我一个是哱拜提拔的总兵，另一个则是副总兵，朝廷会放了咱们？”

许朝一时无言，只得举杯对饮。

宁夏城中，百姓们忧心忡忡，他们才是真正的可怜人。

因为哱拜的野心，直接被贴上了叛民的标签。

张维贤回想起，历史上李如松水淹宁夏，愤怒的明军进城后，不管叛军还是良民，全都屠戮过甚。

就算是后来代替魏学曾成为总督的叶梦熊，也无法阻止这种暴行。

长期的攻城战，士兵们积压了太多的情绪，他们需要宣泄。

可这些百姓又有什么错？他们无法反抗哱拜，更无法反抗明军。

兴，百姓苦；亡，百姓苦。

张维贤深吸一口气，麻贵则以为小老弟有些紧张。

“贤弟，放心吧！老子虽然头脑不如你，但战场杀敌，我能顶你十个！”

“一会儿咱们去见刘东旸，你只管看戏便是，哥哥我砍下的脑袋，战功算你一半！”

麻贵为人豪爽，虽然祖上是回族，并非是汉人，却依旧令张维贤敬佩。

“麻兄，我并非担心战事。你看城中防务松懈，显然刘东旸志不在此。”

“我只是担忧，日后天军入城，百姓该如何是好。”

此言一出，麻贵只觉得张维贤这小子，跟他们这些只知道斩首邀功的丘八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。

“都是无辜百姓，若军中有人想要杀良冒功，亦或是强取豪夺，我绝不答应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