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才是最致命的。

林熙儿看着那两条形成鲜明对比的曲线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
她不得不承认王姐说的是事实。

数据是不会骗人的。

“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？”王姐继续说道，“这个‘启明星的歌声’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发布机器。他从来不直播，不互动，不带货，不接广告，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说。”

“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钱，也不在乎名。他唯一的行为就是发歌。”

“发一首，爆一首。”

“这不符合商业逻辑，也不符合人性。”王姐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，“除非他有更大的图谋。”

“一个不为名不为利的人，要么是圣人，要么就是他所图的东西远比名利更加可怕。”

“在没有搞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之前，我必须把他当成最高级别的威胁来对待。”

王姐的这一番话逻辑缜密、层层递进，让林熙儿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。

她知道王姐已经下定了决心。

“你想怎么做？”林熙儿问道。

“第一步，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。”王姐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又锐利。

她拿起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“小刘，是我。”

“王姐，您有什么吩咐？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男人的声音。

“动用我们公司和抖乐平台的所有高层关系，把‘启明星的歌声’这个账号所有后台的实名注册信息，包括身份证号、手机号、银行卡号，全都给我调出来。”

“记住，是所有，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。”

王姐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
“王姐，这……这恐怕有点难。”电话那头的小刘显得有些为难，“这个账号现在是抖乐‘星辰计划’最高级别的保护对象。平台方对他的信息保密级别是最高的。我们贸然去要，恐怕……”

“没有恐怕。”王姐冷冷地打断了他，“你告诉抖乐的李总，就说是我王静说的。今天，这个人的信息我要定了。如果他不给，那我们‘天乐娱乐’今年下半年所有的新歌宣发，以及熙儿的下一张专辑，都将不会再考虑和抖乐合作。”

“嘶——”
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
林熙儿的瞳孔也猛地一缩。

她没想到王姐竟然会为了这件事直接压上这么大的筹码。

要知道林熙儿的下一张专辑，是整个公司乃至整个华语乐坛下半年最重磅的项目。

这其中所牵扯到的宣发资源和利益，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
用这个来威胁抖乐平台，简直就是“核武器”级别的施压。

“我明白了王姐！”电话那头的小刘声音都变了，“我……我马上去办！”

挂断了电话，王姐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。

仿佛刚才那个做出重大决定的不是她一样。

她看着林熙儿，淡淡地说道：“在这个圈子里，想要得到你想要的，有时候就必须用一些非常的手段。”

“等拿到了他的身份信息，一切就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。”

王姐的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笑容。

在她看来，只要知道了对方是谁，那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。

如果对方是个人，那就用钱砸、用资源诱惑，把他签到自己公司为自己所用。

如果对方背后有公司，那就摸清对方的底细，是打是和，主动权也都在自己手里。

她已经设想好了一切。

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，她这次的对手是一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、来自另一个世界的“挂逼”。

她那无往不利的商业逻辑和雷霆手段，在一个拥有“系统”的男人面前，即将第一次尝到“碰壁”的滋味。

……

“天乐娱乐”的能量是巨大的。

王静的那个电话打出去不到半个小时，她的助理小刘就通过抖乐内部的关系，直接联系上了负责平台运营的副总裁李承泽。

李承泽人称李总，是抖乐元老级的人物，也是“星辰计划”的直接负责人。

当他接到小刘的电话，听到对方转达的、王静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最后通牒的要求时，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。

“小刘啊，你跟王总是老熟人，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。”李承泽靠在自己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，语气听起来很客气，但内容却一点都不客气。

“王总的要求我办不到。别说是我，就算是我们老板亲自来，也办不到。”

“李总，您这是什么意思？”小刘心里咯噔一下，他知道这事儿难办，但没想到对方拒绝得这么干脆，“王姐说了，只要您这边能行个方便，我们天乐娱乐……”

“行了小刘。”李承泽打断了他，“那些场面话就不用说了。你回去告诉王总，‘启明星的歌声’这个账号对我们抖乐平台来说意味着什么，她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。”

“他的信息是S级的最高保密等级。别说她王静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，这个口子我们也不可能开。”

李承泽的态度强硬得超出了小刘的想象。

他想不通，天乐娱乐和林熙儿对于抖乐来说绝对是顶级的合作伙伴，每年光是宣发合作的费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。李承泽怎么敢为了一个素人账号就直接跟王静翻脸？

他哪里知道，在李承泽和抖乐高层眼里，“启明星的歌声”早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素人账号了。

这是一个奇迹。

一个在没有任何推广、没有任何炒作的情况下，仅凭三首质量高到离谱的原创歌曲，就一步步登顶全网，粉丝数和影响力直逼一线明星的现象级账号。

他代表的是抖乐一直以来最想向外界传达的价值观——内容为王，普通人也能创造奇迹。

它可以带来巨大的流量，更能带来无法用金钱衡量的、良好的社会声誉和品牌形象。

跟这个比起来，林熙儿下一张专辑的宣发合作虽然重要，但也不是不可替代的。

“李总，您再考虑考虑？”小刘还是不死心，硬着头皮说道，“王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，要是这次的事情谈不拢，以后……”

“以后？没有以后了。”李承泽冷笑一声，“你告诉王静，用封杀来威胁我，她还不够格。抖乐离了谁都照样转。但她要是真敢把我们平台得罪死了，以后她手底下那些艺人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。”

这话说得已经相当重了，几乎就是撕破脸了。

小刘听得冷汗都下来了，他知道这事儿是真的没得谈了。

“我……我明白了李总。我会把您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王姐。”小刘哆哆嗦嗦地挂断了电话。

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，怀着一种上坟般的心情拨通了王静的电话。

……

“你说什么？他拒绝了？”

听完小刘的汇报，王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
她想过抖乐平台可能会推三阻四、可能会坐地起价，但她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、这么不留情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