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对视了一眼，都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刚才那点淡淡的伤感和愁绪，瞬间就被这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香味给冲散得一干二净。

“走吧，肯定是院长做好早饭了。”林晓拉起小雅的手，“再不回去，油条都要被那帮小馋猫给抢光了。”

“嗯！”小雅重重地点了点头，脸上也重新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的笑容。

两个女孩手拉着手，朝着食堂的方向一路小跑着奔去。

当她们跑到食堂门口的时候，里面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。

孩子们一个个都拿着自己的小碗，排着长长的队，等着陈明给他们分发新鲜出炉的金黄酥脆的炸油条。

那浓郁的豆浆香味和油条的香味混合在一起，简直就是对人嗅觉的终极考验。

“院长！我们回来啦！”林晓拉着小雅，从人群里挤了进去。

“哦？找到了？”陈明正忙着从油锅里捞油条，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。

“找到了，她在操场练歌呢。”

“练歌？”陈明捞油条的手顿了一下，他抬起头，看了一眼站在林晓身后小脸因为跑步而变得红扑扑的小雅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欣慰。

他没想到，这丫头竟然这么用功。

“行了，别站着了，赶紧去拿碗，准备吃饭。”陈明没多说什么，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旁边那摞得高高的小碗。

很快，所有孩子都领到了自己的那份“豪华”早餐。

一根比胳膊还长的金黄酥脆的大油条。

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豆香的现磨豆浆。

还有一小碟清脆爽口的凉拌黄瓜。

孩子们一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，脸上露出了无比满足的表情。

“哇！院长，你做的油条也太好吃了吧！比镇上王大爷卖的还好吃！”

“这豆浆也好香啊！甜甜的，滑滑的！”

“我能再要一根油条吗？”

整个食堂里，都充满了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赞美声和狼吞虎咽的咀嚼声。

陈明看着他们那副样子，心里也是一阵满足。

没有什么，比看着这群小家伙们开开心心地吃饭更让他有成就感的事情了。

这，就是家的味道吧。

吃完早饭，孩子们都还围在餐桌旁，意犹未尽地舔着碗里最后一点豆浆。

小雅犹豫了很久，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。

她走到陈明面前，低着头小声地说道：“院长……我……我觉得我已经会唱那首歌了。”

她的话，让整个食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。

所有孩子的目光都“唰”地一下聚焦在了她的身上。

“哦？这么快？”陈明也有些意外，他看着小雅那双虽然还带着一丝怯懦但却很明亮的眼睛，笑着问道，“那……你想唱给我们听听吗？”

小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，她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弟弟妹妹们，小手把衣角攥得紧紧的。

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歌，她还是有点害怕。

“小雅加油！”

“小雅我们都想听！”

“小雅最棒了！”

还没等陈明开口鼓励，周围的孩子们就先一步七嘴八舌地给她打起了气。

听着伙伴们那真诚的鼓励声，小雅心里的那点紧张和害怕好像真的被驱散了不少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“好……那我……我唱给你们听。”

“好！”陈明一拍手掌，“林枫，给她伴奏！”

“啊？我？”正在旁边默默收拾碗筷的林枫猛地被点名，吓了一跳。

“不然呢？这里还有第二个键盘手吗？”陈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。

“可是……可是我还没练熟呢。”林枫有些不自信地说道。

他昨天晚上虽然练了很久，但那首曲子的伴奏，他顶多也就弹个七七八八，还有好几个地方的和弦转换不是很流畅。

“没事，弹错了也不要紧。”陈明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，“大胆地弹，有我呢。”

林枫看着院长那信任的眼神，心里也涌起了一股勇气。

“好！我试试！”

很快，一场别开生面的“启明星合唱团”的首次“公演”，就在这个充满了豆浆和油条香味的食堂里拉开了帷幕。

林枫坐在电子琴前，小雅则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旁边。

剩下的孩子们都搬着自己的小板凳，在舞台下坐得整整齐齐，一个个都睁大了好奇的眼睛，当起了最忠实的听众。

林枫深吸一口气，回忆着昨天晚上院长弹奏时的感觉，手指轻轻地落在了琴键上。

叮——咚——叮咚——

一串略显生涩但却依旧空灵的钢琴分解和弦，在食堂里缓缓地响起。

虽然有几个音弹得有些犹豫，但那份意境却已经出来了。

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，整个食堂里只剩下那如同星光般闪烁的琴声。

前奏结束，小雅闭上眼睛，酝酿了一下情绪，然后她开口了。

“黑黑的天空低垂，亮亮的繁星相随……”

当她那空灵纯净的歌声响起的一瞬间。

在场的所有人，包括陈明在内，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轻轻地撞了一下。

太干净了。

这声音，干净得不像话。

就像是山巅上那终年不化的积雪，又像是深海里那从未被污染过的珍珠。

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，纯粹得让人心疼。

“虫儿飞，虫儿飞，你在思念谁……”

她的歌声和林枫那略显笨拙的琴声交织在了一起，竟然产生了一种一加一大于二的奇妙的化学反应。

林枫的琴声因为她的歌声而变得不再那么单薄，她的歌声也因为林枫的琴声而多了一份坚实的依靠。

台下的孩子们都听得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