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呜呼我友杰洛特!
你的威名,怎落得这般下场”
“砰!”
杰洛特將钢剑重重地拍在桌子上。
木屑飞溅。
他缓缓抬起头,那双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房间里像是两簇燃烧的鬼火,死死地锁定了丹德里恩。
“闭嘴,丹德恩。”
他的声音很低,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危险,像暴风雨前海面下的暗流。
丹德里恩的歌声戛然而止,但他脸上还掛著那种意犹未尽的陶醉表情。
他夸张地摊开手,仿佛一个被粗暴打断的艺术家。
“噢,停!停!
我亲爱的朋友,我知道,我知道。
你一定觉得我的结尾太过悲枪了,对不对
別担心,我还有个英雄最终反败为胜的版本。
不过那就得额外收费了——.
“你明知道偷內裤的不是我。“
杰洛特一字一句地说道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丹德里恩立刻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。
他夸张地把手放在胸口,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屈。
“杰洛特,杰洛特,你怎么还是不懂艺术的真諦”
他痛心疾首地说道。
“事实是什么
事实是枯燥的,是无人问津的石头!
而艺术,是点石成金的魔法!
现在,全古勒塔的人都认为那是你乾的。
这个事实比你那个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的事实要值钱得多!”
他凑近一步,压低声音,神神秘秘地说:
“这关乎到你的公眾形象!
想想看,一个只会杀戮的猎魔人多没意思
但一个会在月下偷窃女士內衣,又在拳台被人打倒的,有血有肉的猎魔人—
这故事里有悬疑,有香艷,有悲情!这简直是史诗!
我这是在帮你塑造一个更丰满、更——更平易近人的传奇!”
杰洛特缓缓站起身,他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丹德里恩。
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。
“我再说最后一遍,”
杰洛特的声音冰冷如铁。
“如果我在城里——不,是全大陆的任何一个酒馆,听到这首史诗的一个字——“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墙角的鲁特琴。
“—我就你的宝鲁特琴,堆,烤了那只早上在窗外吵个不停的乌鸦。”
丹德里恩立刻举起双手,做出投降的姿势。
脸上的表情在“艺术家的坚持”和“保住吃饭傢伙”之间飞速切换,最终还是后者占了上风。
“好吧,好吧!”
他夸张地嘆了口气,小心翼翼地將那张珍贵的羊皮纸折好,塞进怀里。
“天才总是寂寞的。
这首伟大的作品就暂时封存吧,等待一个能欣赏它的时代—.不过,”
他眼珠一转,补充了一句找死的话。
“你被打倒是真的吧”
回答他的是杰洛特捏紧拳头时,指骨发出的“咔吧”声。
丹德里恩立刻闭上了嘴,吹著口哨,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。
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屋子里再次恢復了寂静。
但空气中那根名为“友谊”的弦,显然已经被绷得紧紧的,隨时都可能断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