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我送封信与宫司说明情况,让他先暂时减少来船。”他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,心中满是无奈,“起码等风头过了再说。”
屋漏偏逢连夜雨,就在商路受阻的同时,北部边境传来坏消息,咸镜道遭大规模袭扰。兀良哈部集结数千骑兵突破边境哨所,劫掠稳城、钟城等五座城镇,杀死军民三百余,抢走牲畜粮食无数。边军追击不力,反而损失数十匹战马,兵曹判书尹元老却迟迟不发兵增援,理由是“国库空虚,不宜轻启战端”。
消息传到汉城,明宗李峘震怒,咸镜道是北部屏障,如此严重寇掠,尹元老竟敢坐视不理!他在朝堂上质问尹元老,得到的却是轻飘飘的回应:“女真部落不过是小打小闹,冬季来临自会退回,殿下不必惊慌。”明宗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,军权在大北派手中,他连调动任何一支边军的权力都没有。
咸镜道的寇掠与商路的受阻形成了恶性循环,北部边境需要军费防御,可商路收入锐减,明宗李峘手中资金愈发匮乏。而没有足够的财货,他又无法拉拢朝臣对抗大北派,只能眼睁睁看着尹元衡等人把持朝政,对边境危机视而不见。
裴智彬的商路,此刻成了明宗李峘维系王朝运转的“生命线”,可这条生命线正被党争的利刃一点点斩断。千里之外的阿苏家岩屋城,阿苏惟将看着裴智彬送来的密信,眉头同样拧成了疙瘩。
信上的字迹潦草,只说“汉城有变,商路暂歇,望宫司安耐”,却没说明具体原因。可结合最近庆尚道水军的频繁巡查,他隐约猜到了大约是朝鲜朝堂上出了什么变故。
“宫司殿,釜山浦的商队已经停了半个月,仓库堆积如山,白银却出不去。”山田匡德忧心忡忡的汇报,手中的账本摊开着,“这样下去,恐怕到年底,收入会下降三成都打不住,再这样下去,家中相应用钱的计划都要搁置。”
阿苏惟将揉了揉太阳穴,心中暗骂晦气。这条商路对他至关重要,从朝鲜换来的人参可以卖给贵族打通关系,丝绸能讨好各家大名的妇人,而白银则是他借此向明国购买铁炮、换取消息的硬通货。
如今商路受阻,资金链顿时紧张起来。
“先暂停铁炮工坊扩建,让甲斐亲英从领民赋税中先调拨一批粮食充作军粮。”阿苏惟将沉声道,“告诉赤星亲家,训练减半,弹丸要省着点用。”这些措施都是无奈之举,却让他心中暗道憋屈,一切安排都因为千里之外的朝鲜党争而陷入了困境。
更让阿苏惟将头疼的是,各方势力的不满接踵而至。首先传来抱怨的是龙造寺家的锅岛直茂,龙造寺隆信等着丝绸用作年节礼物拉拢各归附家族。紧接着毛利家的使者也来了,毛利元就虽未明说但暗示,石见山白银充足,他有更多需要置换的物资。
最让他意外的是明国的反应,常驻九州的代表派人送来密信,语气极其严肃:“朝鲜商路受阻,我等与辽东贸易也受影响。若无法恢复,恐将重新评估与阿苏家的合作。”阿苏惟将意识到,朝鲜国竟然连与明国的贸易都敢暂停,作为牵动东亚贸易网络的关键节点,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。
“宫司殿,要不要去釜山浦走一趟,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已经回来的高桥绍运建议道,“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等待。”阿苏惟将闻言摇头:“朝鲜国朝堂水深,贸然介入恐怕只会引火烧身。”
阿苏惟将看向窗外,丸目春正带着侍女在庭院里散步,孕肚已十分明显,“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,先等裴智彬的消息,再说吧。”可他心里更清楚,等待意味着更多的损失。领地内的百姓将会抱怨赋税加重,铁炮队将因弹药不足而训练懈怠,恐怕届时连后宅用度都不得不缩减。
到时候那种处处捉襟见肘的日子,恐怕会让习惯了扩张的阿苏家格外难受。
朝鲜与九州的困境,就如同一场悄无声息的瘟疫,在深秋的季节里悄然蔓延开来。整个国家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,人们的生活变得愈发艰难。
在汉城的宫殿里,明宗李峘坐在书房的案前,凝视着书堂送来的学子名册。这些年轻的学子们是国家的未来,他们的才华和努力让李峘感到一丝欣慰。然而,当他想到国家目前的困境时,心中的忧虑又不禁涌上心头。
由于国家财政紧张,李峘无法给予这些忠良之士足够的赏赐。他深知这些人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但却无能为力,这种无力感让他倍感焦虑,夜晚常常难以入眠。
与此同时,在釜山浦,裴智彬正面临着一场艰难的周旋。他负责保护一支重要的商队,这支商队至关重要。然而,他又不能暴露自己与朝廷的联系,以免引起更加不必要的麻烦。
每天,裴智彬都要小心翼翼的应对各种可能的威胁和挑战。他必须在保护商队的同时,确保自己的行动不被敌人察觉。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让他感到压力巨大,但他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,不能有丝毫的松懈。
而在岩屋城,阿苏惟将也同样忙碌不堪。他不仅要安抚周边的势力,还要稳定自己领地内的人心。阿苏惟将每天都要精打细算,合理分配有限的资源以满足需求,这样的日子让他忙得焦头烂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