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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午后到黄昏,再到夜幕降临。
夜里十点,距离入院已过去近十个小时,宫口终於开到了可以进分娩室的程度。
当热笆被推进那扇厚重的的大门时,一直守候在走廊上的家人们,全都围了上来。
“芭芭,別怕,妈妈在外面等你。”
阿依古丽握著女儿的手,眼眶通红。
“好孩子,加油。”
李芸也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。
苏然换上了无菌的陪產服,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,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,与她一同,走进了分娩室。
门,缓缓关上,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走廊上,只剩下四位同样焦灼不安的长辈。
李芸和阿依古丽两位母亲,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,两人坐立不安,在走廊里来回踱步。
苏振邦和木拉提这两位坚毅的父亲,则沉默地守在產房门口的两侧,目光紧盯著那扇大门。
时间,在一分一秒地煎熬著。
……
分娩室內,起初的气氛,还算平静。
热笆在苏然的搀扶下,慢慢地浸入温暖的分娩池中。
水的浮力,让她的身体得到了暂时的放鬆,疼痛感也不那么明显了。
陈主任和助產士们,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各项监测工作。
她们会时不时地过来,检查一下宫口打开的情况,然后用温和的声音,鼓励热笆几句。
苏然则半跪在池边,一会儿餵她喝一口温水,一会儿又拿起温热的毛巾,帮她擦去额角的汗水。
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对话,但有苏然在,热笆就觉得自己不再害怕。
然而,隨著时间的推移,这份平静被逐渐打破。
宫缩的频率越来越密集,疼痛的等级也呈几何级数攀升。
热笆开始无法再保持平静,她紧紧地攥著苏然的手,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,身体因为对抗剧痛而不住地颤抖。
產房外的四位长辈,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况,但他们的心,却是被揪得紧紧的,只能互相握著手,给予彼此力量。
时间,就在这种內外共同的煎熬中,一分一秒地滑向了深夜……又滑向了黎明。
此时距离入院,已经过去十三个小时。
“十指了!苏太太!可以准备用力了!”
陈主任话音落下,產房內外的所有人,精神都是一振!
不知过了多久,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。
一声响亮的、充满了无尽生命力的婴儿啼哭声,终於响彻整个產房。
那一瞬间,苏然感觉自己的心臟,都停止了跳动。
走廊外,听到这声啼哭的四位长辈,也瞬间如释重负,阿依古丽再也忍不住,捂著脸,喜极而泣。
对於他们来说,孕妇的健康和安全,才更是他们最为担心的。
“恭喜,苏先生,苏太太,”
助產士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,“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公主!”
苏然闻言,眼睛都亮了起来!
陈主任见状,心里乐了下:得,又是一个女儿奴!
护士很快便將清理乾净、用襁褓包裹好的宝宝抱了过来,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身旁。
“来,苏太太,看看您的小公主。”
热笆撑起身子,低下头,当她第一次看清那个自己生下来小小的生命时——
“......”
她愣了几下,然后“哇”地一声,哭了起来。
苏然立刻紧张地凑上前:“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”
“苏憨憨……她……她怎么那么丑啊……”
热笆指著身边那个皮肤红红的、小脸皱巴巴的、像个小老头一样的小傢伙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呜呜呜……我们俩的孩子,怎么可能这么丑啊……”
“……”
苏然看著眼前这啼笑皆非的一幕,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他想笑,又不敢笑,只能强忍著。
他没有先去看那个被亲妈“嫌弃”的女儿。
而是俯下身,先在热笆那还带著泪痕的脸颊上,印下了一个无比温柔的吻,用沙哑的声音说道:“老婆,辛苦你了。”
说完,他才直起身,看了一眼那个睡得正香的小傢伙,憋著笑,补了一句:“没事,长长就好了。大概吧。”
热笆被他这句不靠谱的安慰,气得又哭又笑,拿小拳拳捶了他一下。
苏然笑著,任由她“发泄”。
等她情绪平復了一些,他才拿出手机,对著那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,小心翼翼地,按下了快门。
这是他作为父亲,拍下的第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,小傢伙皮肤红红的,脸也皱巴巴的,像个刚出笼的小包子。
苏然看著小汤圆,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。
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,他不懂如何去形容初为人父的心情。
想了想,苏然没有写什么长篇大论,只是用最简单的文字,编辑了一条朋友圈,配上了这张照片,发布了出去。
【喜得千金,母女平安!】
短短一句话,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瞬间在整个朋友圈里,掀起了喜悦的滔天巨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