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刚要滚着离开,零立刻道。
“站起来,用跳的回去。”
“诶?”
“用跳的。”
“知道了!”
然后,少女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。
林笙从训练室门口探出头来看了一眼,声嘀咕道。
“唉,你自己怎么不注重一下仪容仪表呢。”
“真是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。”
...
...
当天晚上。
林笙独自坐在那巨大的培养皿前。
翻看着曾经自己记录下的笔记。
那时候的字迹比现在要好看多了。
一笔一划都透着少年人的认真。
但是,上面分析的内容却显得无比幼稚。
有很多如今看来毫无意义的推演。
林笙翻看着那些承载着过去一切的纸页,然后发现。
上面竟然还有很多被批注过的地方。
比如,他当时很纠结“花火”的出招路数,一度在如何利用刀身弧度制造最大离心力上进入了误区。
直到现在,其实林笙都还没有完全改进过来。
但现在看那笔记本上的内容,却已经被大片大片的红笔修改过。
修改的内容不仅指出了他当时对角动量守恒定律的理解错误。
还重新为他设计了一套更符合人体工学的发力方式。
甚至标注了每一块肌肉的发力顺序。
林笙苦笑着,指尖轻轻在那些早已干涸的红色墨迹上摩挲着。
“岑雪姐……你一直都没有放弃我这个不肖徒弟啊……”
“如果当年被禁赛的时候,我努力去抓住您的手.......或许.....”
他深吸一口气,放平了心态。
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背负着三个冠军荣光,不可一世的魔术师。
而是一个学徒。
正一步一步地,重新去领略自己最初走过的每一段路。
身后的培养皿里,那黑色的液体不知何时变得清澈了一些。
少女也趴在了玻璃内上,歪着头。
好奇地看着林笙手中的笔记本。
林笙察觉到了她的目光。
也很大方将笔记本摊开,展示给她看。
“你看这里。”
他指着一页画满了潦草图纸的笔记,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才会有的异想天开。
“这是我在观察那位已经退役的老前辈‘风神’的比赛后想出来的。”
“我试图通过在刀身上利用高速挥动时产生的空气压力差,来改变刀的轨迹。”
“实现不可能的变向斩击。”
“简直是胡闹,对吧?材料强度,空气动力学模型……全都是错的。”
克莱因粒子点了点头。
林笙笑了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。
又带着一丝怀念。
“但是……方向真的错了吗?”
“所谓的‘正确’,就一定能通往最终的那条道路吗?”
那种独属于孩童的天马行空。
那种不被任何规则束缚的想象力。
现在看来,真的是一场无法实现的梦吗?
他像是在自言自语,又好像是在对培养皿里的少女诉着什么。
“你知道吗,我们这种人都是活在梦里的。”
“把那些不可能化为可能,就是魔术师的工作。”
“我曾经做过一个梦,梦见我的刀能斩开时间……”
“斩开的不是时间本身,而是在时间洪流中,那唯一一个通往胜利的瞬间。”
他笑着摇了摇头,翻到了笔记的下一页。
他看到了一页没有任何分析内容的页面。
那上面只用一种桀骜不驯的笔迹,写着一行诗。
那似乎是在他年少时,被所有人嘲笑没有天赋,不适合做职业选手的时候。
独自一人写下的。
无人扶我青云志,我自踏雪至山巅。
而在这首诗的旁边。
还有岑雪姐画上去的一个笑脸。
是啊。
魔术师的一生总是伴随着孤独。
因为“魔术师”所要做的,就是在所有人认定的“不可能”中,找到那条唯一通往“可能”的钢丝。
这条路没有前人指引,没有同伴随行。
每一步都走在常人无法理解的认知边界之外。
这份孤独,既是他的诅咒,也是他最强大的武器。
林笙合上了本子,发出一声轻响。
然后,他回头看向了培养皿中的克莱因粒子。
“你,我能做到吗?”
培养皿中的少女歪了歪头。
似乎在处理这个复杂的问题。
然后,她缓缓缩回了黑暗的液体之中。
只留下一串气泡“咕咚、咕咚”地冒了上来。
林笙白了她一眼。
“和你这么多,真是对牛弹琴。”
而后下一秒。
那黑暗中。
少女伸出一只手,贴在内,给林笙竖起了一个中指。
“......我去,你有种出来,你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事了!”
培养皿开始碎裂。
“别别,姑奶奶,我着玩儿的,我开玩笑的。”
很可惜,她理解不了什么是玩笑。
培养皿轰然一声碎裂开来。
零号今天才补充的零食大礼包又被吃了个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