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娘的!不知道哪个背时的王八羔子,在我坟头压了块铁,压得老子骨头缝里都疼!活着穷一辈子,死了还他娘的受这罪,要是让我逮到,非弄死他不可!”一个穿着破棉袄的鬼愤愤地骂着。
“我也是,这几天肚子里跟有虫子在爬,又痒又痛,也不知道是怎么了。”另一个女鬼愁眉苦脸。
我与吴胖子沉默地听着,像两块融入黑暗的石头,静静等待着屋内传出声音。
就在我观察这些阴魂的举动时,一只冰凉的手,毫无征兆地拍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这一下突如其来,饶是我也心里咯噔一下。
我迅速转头,只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,正好奇地盯着我。
大爷穿着一身簇新的寿衣,但脸色却很差,透着一股刚从身体里剥离出来的不适应感,不像是死了很久的样子。
“小伙子,你哪儿不舒服啊?”见我回头,大爷开口问道,声音有些飘忽。
我压下心头的惊悸,平复了一下呼吸,回道:“小毛病。大爷,您呢?”
“我啊,我这脚不方便。”
大爷一边说,一边在我面前抬了抬自己的腿,动作显得无比僵硬。
“也不知道咋回事,刚才还好好的,现在就跟根木头似的,怎么都弯不过来,硬邦邦的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费力地摆弄着那条不听使唤的腿。
“您坐,大爷。”我从石阶上站了起来,将位置让给了他。
大爷呵呵一笑,也不客气,坐了下来,还对我竖了个大拇指:“小伙子不错,有礼貌!我看你这面相,以后指定是个大富大贵的人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,算是回应。
大爷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口袋,似乎想掏烟,可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。
他“咦”了一声,满脸困惑:“我的烟呢?我记得明明就放在口袋里的,怎么不见了?”
我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,但没有点破,只是继续沉默地等待。
没过多久,屋内传来一个苍老而平淡的声音,叫了一个名字。
一个鬼影应声而起,飘进了屋内。
又过了一会儿,屋里再次传出呼唤。
一整个晚上,郭鬼医叫了十几个名字,但始终没有叫到我们,也没有叫到那位让座的大爷。
眼看天边泛起鱼肚白,快到凌晨五点了。
我站起身,对吴胖子说:“走吧,今晚看来是轮不到我们了。”
我们刚一站起来,那位大爷就开口了:“哎,小伙子,白天也能来的!老郭这儿白天也开门!我以前都是白天来,晚上人少,也不知道今晚怎么回事,突然来了这么多人,真是奇了怪了。”
我最后看了大爷一眼,眼神深邃。
“大爷,你也该走了。”
“你的时间,到了。”
大爷听得一头雾水,啊了一声,脸上写满了不解。
我没有再多做解释,只是给了吴胖子一个眼神,两人转身走出了这条阴森的街道。
刚一踏上阳街,刺眼的晨光和鼎沸的人声瞬间将我们包裹。
我们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围了一大群人,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中传出,划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吴胖子下意识地问:“盛先生,那是……人还是鬼?”
“是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