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东君蹭地从躺椅上坐起来。
什么叫守株待兔?
听着好像,宁方生是她的猎物似的。
还有。
宁方生从前也不是没有不告而别过,这一回,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?
卫东君嘴唇一抻,低低道:“那还不是因为,我们的情分和从前不一样了。”
从前是什么?
是相互利用,相互提防。
现在是什么?
是相互帮助,相互扶持。
能一样吗?
卫东君长松一口气,身子又往躺椅上躺下去。
忽然,脑子里闪过什么,她蹭地又坐起来。
不对啊,太子都被禁了,我竟然还在想什么宁方生?
我该想的是,太子被禁对卫家有没有什么影响?
还有,好端端的,他为什么被禁?
到底出了什么事?
想到这里,卫东君坐不住了,决定无论如何,也要去外头打听打听消息,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等着。
但找谁呢?
卫东君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。
找吴酸!
五城兵马总指挥使,他消息不灵通,谁灵通?
卫东君主意打定,二话不说便朝外头走。
刚走到院门口,差一点撞上人。
抬头一看,竟是爹娘。
夫妻俩的脸色,都是煞白煞白的,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。
卫东君忙问道:“爹,娘,出了什么事?”
曹金花见是女儿,一把拽着她的胳膊,就往屋里走。
堂屋还不行,得进里屋。
进到里屋,还不忘扭头朝男人吩咐道:“快,把门关上。”
卫东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,“娘,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
曹金花压着声道:“半个时辰前,长平伯府被抄了,老的少的,男的女的,一个牵着一个。”
卫泽中插话:“今日抄家没见着任中骐,听说他前几日就被锦衣卫带走了,他夫人祁氏倒是见着了,脸惨白惨白的,哪还有从前的气势。”
卫东君后悔死了。
早知道今天任家被抄,她也应该瞧瞧热闹去的。
这热闹不为别人瞧。
只为贺湛英。
替她看看那一府人的下场。
“任中骐的娘,那府的老太太,你们看到了吗?”卫东君问。
卫泽中:“听说锦衣卫把任中骐带走的当天,老太太急火攻心就倒下了,今儿抄家,她是被人抬出来的。”
曹金花叹了口气,“老了还要受这个罪,也真真是作孽。”
“娘,你叹什么气。”
卫东君冷笑一声:“他日因,今日果,她和任中骐算计贺湛英的时候,这因就种下了,今儿个任家被抄,是他们罪有应得。”
“你这孩子。”
曹金花瞪了女儿一眼:“嘴上给我积点德,就算他们母子俩罪有应得,那其他人呢?”
“娘,你说得没错,其他人是无辜的。”
卫东君轻轻一笑。
“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,既享了任家的福,也要经住任家的难,任家是这样,咱们卫家也是如此,怨不得谁。”
曹金花一怔,狐疑地看着自个女儿。
这孩子,怎么突然之间就长大了,讲的话比大人还有道理,还通透。
“娘,别用这种眼神看我。”
卫东君咧嘴苦笑。
“斩得缘越多,见过的人间疾苦也越多,再不通透些,岂不是白跟宁方生混了这么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