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并非全为公心,下官的姐夫,在其中也占了半股,不敢隐瞒公公。”
陈子履深知大明党争之严重,倾轧之激剧。
随着银场越来越红火,朝堂内外眼红之人,势必越来越多。
平天山银场想要矗立不倒,必须得到皇帝的信任,还有鼎力支持。
崇祯生性多疑,想要得到他的信任,莫过于明里暗里说透彻,让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中。
于是屏退了闲杂人等,只剩下四人在场。然后,将募银开矿的事,详细讲了一遍。
整个银场分为十股,数县乡绅出了三万两本金,占七股;贵县县衙出山头,派兵护卫安全,占三股;
假设今年采银六万两,上缴银课两万四千两,再刨去一切开销,剩下2000两利润。
则乡绅分润1400两,慢慢拿回本钱;衙门分润600两,用之于民。
吴公公听得疑惑,两个锦衣卫也替乡绅觉得不值。
乡绅出了三万本金,每年分润才1400两,太少了。其中贾辉的半成股份,每年100两分红,不够打点一次红包。
这么看来,刚才的四百两见面礼,确实不算少了。
陈子履道:“两位天使莫急,那只是明账,还有倒卖废渣的利润……”
吴公公越听眼睛越大,因为陈子履将废物利用,玩出了新花样。
陈子履开了一个新商号,用秘法将以前丢弃不用的废矿渣,提炼出纯度较高的铅锭、铅丹和密陀僧。
近则卖去药堂,远则销往南洋和扶桑。
贾辉还在澳门拼命推销,拿了很多大单子。现下往返欧罗巴的海船,都开始用铅锭来当压舱石了。
每年倒腾矿渣的利润,约莫七八千两。
乡绅还按老规矩,占七股。
另外三股则是干股,县官自拿一股,吴公公拿一股,两个锦衣卫拿一股。
矿场做得越大,矿渣就越多,利润就越高。估计再过一年,就能涨到一万两。
陈子履道:“说来惭愧,异地做官,开销实在太大。陈某不忍盘剥百姓,只能用这个法子,弥补亏空。三位若觉得不妥,陈某可以退回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
三人连忙安慰,筹办银场如此辛苦,分润几百两银子,是应该的。
就这样,查账查得异常愉快,远比想象中,还要顺利得多。
接风晚宴上,众人推杯换盏,喝得好不痛快。
直至夜深人静,吴睿回到卧房,在油灯下苦苦思索,该怎么向皇帝送回见闻。
稿纸撕了七八张,还是觉得有些不妥。
新商号倒腾矿渣的事,到底应不应禀报皇帝,收不收银课呢?
若是不报,似乎有欺君之嫌。若是报了,自己的分润便立时少了一半。
为了这趟差事,塞了八百两银子,不赚回来可不行啊。
想来想去,他最终选择全部上报,写了满满十几页。包括陈子履占的一成干股,还有贾辉的所谓股份……
陈子履这边,应酬完吴公公,连夜赶回县衙,又把府衙使者叫了出来。
“明天我带你去见钦差。义勇营现下是护矿队,领的是银场的军饷。增援府城的事,你自己跟他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