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深，千仞雪依旧在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法案文件。

萧辰建立了一个全新的世界，而她，则要为这个世界，填充最坚实的法律骨架。

突然，她感到一阵熟悉而又复杂的气息，出现在了大殿门口。

她抬起头，看到了那道让她魂牵梦绕，又让她痛苦了半生的身影。

是比比东。

母女二人，就在这空旷的大殿中，遥遥相望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
最终，还是千仞雪率先开口，声音清冷，不带一丝感情：“有事吗？”

比比东张了张嘴，心中排练了无数遍的、想要表达歉意与关怀的话语，到了嘴边，却变成了一句生硬的质问：“这么晚了，你在干什么？”

她本意是想问她为何如此劳累，为何不早些休息。

可这话听在千仞雪的耳中，却成了兴师问罪。

“工作。”

千仞雪的回答，愈发冰冷。

比比东心中一急，她想缓和气氛，想与女儿好好谈谈，可说出口的，却是另一句命令般的话语：“我有话要给你说。”

“我很忙。”

千仞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，“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……”

这句话，彻底点燃了比比东那压抑了一路的、不知该如何安放的情绪。

她那女王的骄傲与母亲的笨拙，在这一刻，化作了最伤人的武器。

“你这是和母亲说话的态度吗？！”她厉声喝道。

“母亲？”

千仞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她猛地站起身，眼中积压了二十年的委屈与愤怒，轰然爆发！

“你现在知道你是我的母亲了？！”

“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，你在哪里？！”

“现在，你有什么资格，来对我摆母亲的架子！”

“你……！”

比比东被噎得哑口无言，心中又急又痛，却不知该如何辩解。

“哼，我跟你无话可说！”比比东一声冷哼，转身离开。

但她刚走出去没多远，身体就一软，无力地靠在殿外的廊柱上，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。

“我刚刚……为什么会说那些话……”

“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只是想……想关心一下她……”

她痛苦地捂住了脸，第一次发现，原来让一个人承认自己的爱，比承认自己的恨，要艰难一万倍。

……

寝宫内。

千仞雪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房间，将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摔在了桌上。

萧辰早已在房中等候，看到她这副模样，不由得笑着迎了上去：“怎么了？谁惹我们的天使女神生气了？”

“还能有谁！”

千仞雪气呼呼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，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辰，“她就是个疯子！莫名其妙地跑过来，对我不是质问就是呵斥！她永远都不会变的！”

萧辰听完，却没有立刻附和，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