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曹操大汉丞相之名,给荆州发了一封书信。
曹操要迎回李典尸身,祭拜万余宛城守军的英灵,是买人心的手段,同时也是试探大兴的计策。
他若是畏惧刀剑加身,不敢前去宛城。
恐怕不会常年领军征战,更不会率兵夜袭乌巢了。
十一月初。
于禁领军坐镇叶县。
曹操领虎豹骑,虎卫渡过清水。
“哗啦。”
曹操捧起河水洗了把脸。
一双眸子中,满是耻辱与凶戾。
曹休,典韦曾死在此地,李典与司空府大军又败亡,宛城地界他损失太多,留下了太多耻辱与败绩。
“主公。”
许褚纵马而至。
曹操用披风擦了擦手,漠然道:“宛城如何?”
“咕咚。”
许褚眼中满是狐疑,瓮声道:“宁有道在城外五百步处摆下大椅桌案,身边只有一个人,不远处放着一尊棺椁。”
“走吧。”
曹操翻身上马道。
“喏。”
许褚,曹纯应喝道。
临近正午。
宛城外平原铁蹄铮铮。
虎豹骑卷起的烟尘,停驻在二里之地。
曹操,许褚二人纵马继续朝宁辰所在之地而行。
“唏律律。”
战马停驻,人立而起。
曹操翻身下马,踏步行至桌案前,俯瞰着稳如泰山的宁辰,复杂道:“宁有道,我们又见面了!”
宁辰淡笑道:“恭喜曹丞相进人臣至极。”
“刷。”
曹操掀袍而坐,凝眸看向不远处的棺椁,平静道:“李典,他不曾领军归降大兴吗?”
一侧,潘璋颔首道:“不曾。”
“曹丞相。”
宁辰倚着大椅,介绍道:“这是我大兴驻荆州总兵潘文珪,负责屯兵宛城,李典尸身一直未曾入土,毕竟他是兖州大族之人,自有祖地安葬。”
“多谢。”
曹操复杂道。
宁辰双手交叉,说道:“当初,程昱在大江之畔说淮水休兵作罢,故而在南阳交伐,大兴也没有手下留情,还望曹丞相勿怪。”
“不会。”
曹操看着桌案上的棋盘,淡笑道:“这天下犹如棋盘,我落一子,你也落一子,当黑棋包围白棋时,白棋失去了生存的气,自然也就消失了。”
宁辰捏起一枚黑子说道:“世人皆以白子先行,某以黑子为先,可否?”
“自然。”
曹操瞳孔一凝道。
“啪嗒。”
宁辰执棋落子天元。
曹操眉头紧皱,执白棋落子边星,说道:“大兴落子天元,这是要让我丞相府先手吗?”
“啪嗒。”
宁辰继续落子,笑道:“棋子落在何方,之后作为何用,并不拘泥于当下,天元落子未必就是忍让先手,若曹丞相真的拘泥于天元,恐怕此棋局会败亡于大兴!”
“是吗?”
曹操风轻云淡,执棋而落道:“先手者,以星位为城,可布局山野,占据天元不过是空地,无法掣肘左右,取之何用。”
“天元亦可为锋矛。”
宁辰落下黑子,眼中满是笑意。
曹操捏着白子迟迟不落,肆意笑道:“如刘表等土鸡瓦狗,可为大兴乱我许昌之锋矛吗?”
宁辰平静道:“既已刀剑相见,自然是手段尽出,方为重视对手。”
“是啊。”
曹操落下白子叹道。
宁辰不假思索的落子,说道:“曹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,可当大势清明之时,公卿便是危若累卵,内掣肘,外威胁,亦如这天元黑子在牵引白子而落!”
“呵。”
曹操嗤笑间落子,绞杀天元黑子,说道:“大兴可以铁血而治交州,丞相府亦可以铁血而治许昌,些许腐朽士卿,安能阻我曹操。”
“啪嗒。”
宁辰落子反击,沉声道:“曹丞相有周文王之志,可曹丞相是否想过周文王的下场,亦想过大秦代周而平天下!”
曹操捏着白子,抬头凶戾道:“大兴恐怕已经有称王立国之志了吧!”
“哗啦。”
宁辰抓起一把黑子洒落在棋盘,淡笑道:“棋盘为疆域,星位为城池,黑白子为百姓,大兴的风已经吹遍整个棋盘,何惧天下。”
“咔嚓。”
曹操将白子捏成畜粉,起身说道:“宁有道,袁公路前车之鉴,你要做后车之师吗?”
“大兴不可阻。”
宁辰肃杀起身,扶刀走向宛城。
“宁有道。”
曹操看着远去的背影,凶戾道:“你若归治,大汉便可中兴,即天下承平,你我将是大汉中兴的缔造者,难道你真要被人写入史书,遗臭万年吗?”
“大兴有大兴的路。”
“大兴有大兴的风骨。”
宁辰摆了摆手,笑道:“当天下无大兴寄身之地时,那大兴便会握住这片天地,大兴的威仪不同侵犯,祭拜亡灵之后,下次再见曹丞相,恐怕就是大兴与丞相府的战争了。”
“主公。”
许褚握着大兴刀,眼中满是凶光。
他虽然听不懂棋局中交锋对话,但他有把握在此地斩杀宁辰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