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启山手里的核桃还在匀速转动着，目光却紧紧锁在沈丛脸上，观察着沈丛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
他刚才给出的条件，也已经达到了极限，如果沈丛还不答应，那他也没别的办法了。

赌石区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，落在帝王墨翠上，泛出一层温润的墨绿幽芒。

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，刚才议论纷纷的赌石玩家们，此刻都保持了沉默。

所有人都知道，沈丛即将做出的选择，不仅关乎一块翡翠的归属，更关乎沈丛对未来的布局。

沈丛手指依旧规律地敲击着墨翠，脸上挂着一抹微笑，看起来淡定从容，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。

周启山的诚意不可谓不足，再加上南方玉石圈的人脉，缅甸公盘的绿色通道，隐退雕刻大师的资源……

这些都是长期合作的宝贵筹码。

但樊成功那边的诱惑力同样不小。

“樊成功发自内心的感激，绝不比周启山的承诺差！”

沈丛心念转动。

樊家这个锦城顶级家族，对他接下来收购白云医药，进军医药领域，能起到巨大作用。

相比而言，比周启山提供的资源，要更直接，更有用一些。

“周老先生。”

沈丛终于开口。

他语气平和，却带了几分歉意：

“您的诚意我记在心里，周家三代积累的人脉资源，我也知道分量有多重。”

“只是……我刚想起一位朋友，他家里长辈近期要过寿，这位长辈又恰好极度钟爱墨翠，之前还托我帮忙留意过。”

沈丛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周启山微微变化的脸色，抱歉道：

“所以……我想先跟他确认下情况，如果他那边确实需要，这次可能就要让您失望了。”

“不过您放心，以后我要是遇到同样或者更好的翡翠，一定能够第一时间联系您，算是弥补这次的遗憾。”

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。

不说“朋友”是谁，以免让人去和周启山作比较。

再说是长辈过寿，而不是因为钱，因为背景，不会让周启山丢了面子，最后还为后续合作留了余地。

周启山盘核桃的手僵了僵，随即哈哈一笑：

“原来是这样！理解！！”

“给长辈祝寿，我自然不能强求，孝道为重嘛！”

“沈先生去问问朋友吧，若是那边不需要，我这边的条件依旧作数！”

沈丛拱手致谢：“多谢周老先生理解。”

说罢，转身朝着赌石区角落的休息区走去。

宋梦雅很有眼色地跟上，低声问：

“沈哥，需要我帮忙吗？”

“不用，你在这等我就行。”

沈丛微微一笑。

宋梦雅便停下了脚步。

虽然她很想知道，沈丛口中那位朋友是谁。

但沈丛既然让她等着，她就识趣地不去多问。

有些事，她可以撒撒娇多问两句。

但有些事，她最好不要好奇心太重。

人，搞清楚自己的位置，是最重要的。

沈丛走到落地窗边，掏出手机，点开和萧老的聊天记录。

之前萧老给他发过一份人脉清单，其中就有樊成功的私人电话。

嘟嘟嘟——

电话拨出去，响了三声就被接通。

那头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，带着几分商界人士特有的干练：

“哪位？”

“樊总你好，我是沈丛。”

沈丛开门见山，直截了当：

“冒昧打扰，还请见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