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还没那么老呢!”朱棣转身看向了大海道:“朕知道这些年你没少做大事,可你爹我啊,也没闲着!”
“你消息这么灵通,不会不知道你爹干的那些事,那些事那一件不比你在琼州的动作大?”
“现在你看着你爹是老了,可你到北疆去提一提,那个部落听了朱棣二字,不会闻风丧胆?”
“朕只不过是已生华发,但仍旧可开一石弓,骑马射箭,领兵北伐,驱除胡虏!”
话止于此,他回过了身来,眸光深幽道:“故此,你也无需装作这等模样哄骗你爹!以往或许你得逞了,但如今你却骗不了朕!”
“父皇所言极是!”看着朱棣的模样,朱高燨便不再掩饰,欠身行礼道:
“不过儿子并未装模作样,这海上微风吹着凉爽,却最为伤身,不关年轻与否,儿子是真怕父亲受凉!”
可他这话说罢,朱棣却是扭头看向了朱高煦与朱瞻基冷笑道:“都看到了么,学着点!”
“咱家老四啊,年纪是最小,心计却是最深,就如这海一般,谁知道他在想什么?”
朱高煦与朱瞻基听此,自是纷纷低头不语,不得不说,朱高燨的这一系列表现,他们确实做不到。
面对朱棣的责问,他们做不到轻描淡写的化解,现在面对的质疑,也做不到朱高燨这般坚定。
就像朱棣说的,你不知道这人是真的关心朱棣的身体,还是有着其他什么打算。
这种行事风格,就和朱棣一模一样,主打一个心思深沉,不让外人看出分毫不对。
而人正想着,朱高燨却悠悠道:“子不类父,父厌之;子若类父,父疑之!父皇如此判断,儿子不知如何回话!”
听着这话,朱棣便知自己是遇到对手了!这儿子口口声声说不知道如何回话,实际上还是回复了他。
言下之意,就是在说,儿子再怎么样,也是你的儿子,你说这是像你还是不像你?
当然是像了!因为他的话语,就是在怀疑朱高燨,正符合“子若类父,父疑之”一言。
而后面又说不知如何回话,这就是在表明,心机再深也是遗传你老爷子的,咱们父子谁也别说谁!
一句话即回复了他的讽刺,还将他的评价还给了他,根本不给他任何发难的机会。
“好,好啊!”朱棣想着,虽然有些不爽,却也暗赞这儿子有他的风范,索性也懒得掩饰,直接问道:
“既然你不知如何回话,为父也不再为难你,现在这甲板上就咱爷孙四个,若是你还当把朕当爹,那你可否回答朕一个问题?”
“爹若是这么问,儿子反倒不敢回答了!”朱高燨低下头道:“一则,父子纲常,天道自然!”
“不管答对与答错,您老终究是儿子的爹,儿子身上流着您老的血脉,怎么也是您儿子。”
“既如此,父皇若是加上这话,岂不是成了儿子答错就不认爹了?此为大不孝!”
“再者,父皇以此言逼儿子,若是儿子答错,那父皇还认这个儿子么?若是认了,则是不信,若是不认,则是不仁!”
“所以儿子不愿意领此不孝之名,也不愿意置父皇于不信不仁之地,故不当回答此问!”
“你!”朱棣一时言语一滞,心中顿时一堵,以往他如此问话,无论对象是大胖还是老二,甚至是朱瞻基都无往不利。
结果现在可好,老四直接来了个不愿意回答,说来说去,他倒成了那个强人所难之人了!
虽然事实如此,但朱高燨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满!如此沉吟了片刻,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道:
“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,你方才说是子类父,朕年轻之时却没这般口舌之利!”
“朕也不愿再和你逞口舌之利,朕不妨直接问你,你现在到底是想做些什么?”
见朱棣终于不再用权术,朱高燨便抬头道:“那于谦难道没有告诉父皇?儿子很多年前就说过,儿子发现了一片新大陆,如今正欲为我大明开疆扩土!”
“你知道朕问的不是此事!”朱棣一脸严肃的盯着朱高燨,一字一顿道:“你应该知道朕容不得琼州之势!”
“现在你在琼州所为之事已被朕所知,今日能容得你,明日也容不得你!”
“你不妨清楚地告诉朕,你准备如何处置此事,又准备如何对你的父兄子侄?”
他声音十分冰冷,好似就是在逼迫朱高燨反应一般,让朱高煦与朱瞻基的脸色一变。
怎么回事?他们一脸的懵逼,不是说好了回去就立老四为储君么?现在这是什么情况?
而朱高燨听到此处,脸色也是一变,心里暗道这老爷子怎么油盐不进啊!难道真要逼他翻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