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始至终,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碍眼的苍蝇。
杀了胡卓,心中那股憋闷稍减,一个念头突然撞进脑海:“对了!我还有个亲兄弟!”
“小鱼儿……我的兄弟叫小鱼儿,难道就是半个月前在京城郊外遇到的那个古灵精怪、总爱跟我斗嘴的小子?”
想到那个眼角带笑、浑身透着机灵劲儿的身影,花无缺死寂的心湖骤然掀起一阵激动的波澜,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
他没有半分犹豫,转身就往回走。
移花宫?他再也不想回去了。
他要去找小鱼儿,去找他唯一的亲人。
小鱼儿那么聪明,鬼主意又多,一定能帮他想出办法,告诉他到底该何去何从?
……
另一边。
小鱼儿整个人都傻了,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浆糊,嗡嗡作响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蹲在这儿吃别人的瓜,吃到最后居然把自己给卷了进来!
一旁的恶通天凑过来,满脸激动又咋咋呼呼:“师父!您不是说这次出来,头等大事就是找红叶先生打听您的身世吗?”
“现在压根不用找了!江枫就是您爹,花月奴就是您娘啊!”
小鱼儿眼神飘忽不定,心乱得像被狂风搅过的湖面,没好气地随口怼了句:“我又没瞎,直播上写得明明白白,用你说?”
“可、可师父!咱们之前在郊外遇到的那个花无缺花少侠,原来真是您的亲兄弟啊!这也太巧了吧!”恶通天还在自顾自地惊叹。
“我又没瞎!”小鱼儿烦躁地重复了一遍,声音又冷了几分。
“师父……”恶通天还想再说点什么。
“行了行了!你先把嘴给我闭上!”小鱼儿猛地抬手打断他,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焦躁,“你师父我现在心里乱得跟一团麻似的,别在这儿烦我,成不成?”
看着小鱼儿难得的沉脸,恶通天吓得一缩脖子,立马捂住嘴,半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来。
小鱼儿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脑子里乱糟糟地翻涌着:“爹娘是找到了,可早就没了,还是被邀月那个疯婆娘害死的……”
“可我刚才看直播的时候,还在骂他俩私奔活该,是对不住移花宫的白眼狼……”
“我小鱼儿,竟然说自己亲爹娘死得活该?”
“靠!老天爷!你这是故意耍我玩呢是不是?!”
他越想越气,又猛地想起燕南天:“还有燕伯伯!他当年为了找我爹娘,把我托付给恶人谷的干爹干娘们,自己却落得个半身不遂、成了活死人的下场……这一切,竟然都跟我那些名义上的‘长辈’脱不了干系!”
“老花啊老花……”小鱼儿对着空气喃喃自语,平时那双滴溜乱转、满是机灵劲儿的眼睛,此刻却写满了茫然,“咱们这对苦命兄弟,到底该怎么办才好?”
往日里不管遇到什么麻烦,他都能嬉皮笑脸地想出应对的歪点子,可这一次,面对牵扯着血海深仇和养育之恩的烂摊子,他是真的伤透了脑筋,只觉得头都要炸了。
这桩旧怨盘根错节,实在太复杂了!
但混乱中,有两个念头却异常清晰地冒了出来——
第一,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都要想办法救活燕南天!
第二,找到江琴那个卑鄙小人,为爹娘和燕伯伯报仇雪恨!
至于眼下……
小鱼儿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翻涌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。
先回京城!找到花无缺再说!
有弹幕区这个神奇的东西在,想联系上自己的亲兄弟,应该不是什么难事。
……
直播间内。
江别鹤三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脸上都写满了“无语”二字。
合着他们之前还高看了邀月,那等阴损到骨子里的毒计,根本不是她能想出来的!
这蠢女人满脑子就只有“杀杀杀”,遇到事只会用暴力蛮干,半点拐弯抹角的心思都没有。
反倒是他们以为心狠手辣的怜星,那主意竟是为了保下婴儿的缓兵之计。
说穿了,怜星才是藏着善意的那个。
三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:失算了!真是彻底失算了!
不过转念一想,经这么一闹,他们倒是把邀月和怜星的性子摸得更透了:一个刚愎自用、只懂蛮力;一个外冷内热、心思缜密。
也好,往后再碰到跟她俩相关的题目,这次的教训就当是前车之鉴,绝不能再栽跟头!
另一边。
邀月听完直播里的剖析,脸色“唰”地沉了下来,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:“那是怜星的缓兵之计?不是为了帮我泄愤,反倒全是为了那两个孽种?”
“哼,怜星!”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,语气里满是不耐与愠怒,“真是翅膀硬了,越来越不听话了!”
她的目光在指尖流转,指尖上闪烁着冰冷的劲力,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。
上次怜星答完题回来,就敢跟她针锋相对、分庭抗礼,早已没了往日的顺从。
这次轮到她答题,说什么也得抓住机会,凭实力再往上冲一冲!
必须把怜星那点刚冒头的气焰彻底压下去,不然再过些日子,她的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去,真当移花宫是她说了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