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一觉醒来张起灵追妻了9(2 / 2)

“你个哑巴……”他喃喃,“真会挑时候走。”

可越是静,记忆就越清晰。

德国工厂那夜,血染透了张起灵的衣襟,他背着他冲出包围,子弹擦过耳际,他手抖得连针都捏不稳。

可那人睁着眼,一声没吭,只是看着他,像在说:“我信你。”

回国后第一次见面,他们打了一架,拳拳到肉,最后张起灵倒在地上,嘴角流血,神情却松了,任由他靠近。

那一晚,黑瞎子坐在床边,给他擦药,手很轻。

张起灵闭着眼,忽然问他:“为什么?”

他当时笑骂:“瞎子闲得慌,找个搭档管饭。”

可现在回想起来,哪是管饭?分明是怕他一转身,就又消失在风里。

还有那些饭——青椒肉丝、红烧鸡块、老母鸡汤……张起灵从不说好吃,却每次都吃完,连汤都喝净。

他记得有一次,那人剥蒜剥到一半,忽然抬头看他:“你做的饭,不能马虎。”

不能马虎。

不是任务,不是责任,是**在意**。

黑瞎子掐灭烟,翻身坐起,胸口闷得发疼。

他想起张起灵走前那晚说的话——“我贪了。贪了你喊我‘开饭了’的声音,贪了有人等我下树。”

贪了。

这两个字像刀,剜开他一直压着的情绪。

他以为自己只是贪个伴儿,贪个能一起吃饭、一起打架、一起搭伴的人。

可现在他明白了——他是贪这个人,贪他的沉默,贪他的存在,贪他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做饭时,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光。

他甚至贪他半夜爬屋顶,贪他皱眉,贪他接过汤碗时指尖的微颤。

“我瞎子……”他低声笑,声音沙哑,“是不是动了不该动的心?”

他从没想过,自己会对着一个不善言辞、冷得像块冰的人,生出这么烫的情。

可这情又不能说。

不能说,也不敢说。

因为他们不是普通人。他们身上背的是各自无法逃脱的宿命。

张起灵要去青铜门,而他……只能等。

“你不出来,我就过我黑瞎子该过的日子。”他当时是这么说的。

可现在呢?

单不接,身手也不练了,饭做多了也只吃一半。

他连烟都抽得少了,怕呛,怕咳嗽——怕那声音惊了这院子里的安静,怕惊醒了什么本就不该醒的东西。

他怕自己一开口,就会喊出那句压在心底的话——

**哑巴,回来。**

——

而此时,千里之外的东北。

风雪如刀,割过荒原。

张起灵背着包袱,踏过积雪覆盖的山路。

他的脚步很稳,每一步都深陷雪中,却又迅速拔起,不留迟疑。

张家老宅早已破败,鬼玺也在他的包袱里。

张起灵走到一个山坳上,转身望去高墙倾颓,门匾断裂,似有“张家”二字被风雪磨得模糊不清。

院中枯树如骨,檐角挂满冰凌,像一排排倒悬的利刃。

正厅大门半塌,门轴锈死,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向着记忆的方向走去。

不多时,风雪中,一道幽深阶梯自地面裂开,向下延伸,没入黑暗。

阶梯两侧石壁上,镶嵌着无数青铜人俑,每尊手持长戈,眼窝中燃着幽蓝磷火,仿佛自远古苏醒的守卫。

这是历代张家人前往守青铜门时走的密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