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夫人不说话了,走到前厅,叫了个小厮来,咬了两下耳朵,片刻,来了个老妈妈,对着二夫人行了个礼:“夫人有什么话问?”
二夫人哼了一声:“你认得那个姑娘头上戴的头面么?”
老妈妈抬起沉重的眼皮,只张了一眼,便垂下头去:“是大夫人的。”
二丫的心沉了一下,立刻招手叫了个人来,让请明童过来,并特意嘱咐,先别让苏大少爷知道。
明童正在前头忙得一头汗,听见后头田姑娘请,一头雾水,等到跑过来发现二丫脸色不对,还有二夫人在旁,心里便有不太好的预感。
“你主子怎么得到这套头面的?”二夫人冷着脸,指着二丫的发髻道。
明童惴惴不安地回:“回夫人的话,是,是从个老虔婆手里买来的,据说,她是刚才一位大宅后院的女眷那儿,收来的。”
二夫人哼了一声:“好一个老虔婆!长什么样?你认得她么?”
明童摇摇头:“没见过,好几个月前的事了,记得不长什么样了。”
二夫人更是冷笑连连:“好,好!这才是好主子挑唆出来的好奴才呢!”
明童不敢回嘴,二丫却听不下去了。
“二夫人您这是怎么说话呢?莫非已经给他们主仆定了罪?难道明童的话就一定是假的?”
二夫人叹了口气:“田姑娘,你不知道这些个奴才们,为了讨好主子,什么手段都用得出。知道大少爷一心想对你好,巴不得上赶着献勤,没准就着了什么人的道,把个大夫人的头面,偷出来给你了呗!”
二丫对这种夹枪带棒的话表示不能忍受,当下就昂首,望向二夫人的清丽黛眸中露出否认与愤怒。
“二夫人,您含着骨头露着肉,到底是什么意思?明童的话,我觉得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,一个走后院窜百巷的老虔婆,从个手头紧的女眷手里收了头面,再卖给外头的人,这难道见不得人?这不是城里每每发生的常事么?不然大家媳妇们月例用完又碰上节礼,怎么过渡?”
二夫人下死眼看了看二丫,心说她一个农女,大宅门里的事倒懂得挺多!
二丫镇定自若,心中却对二夫人的眼光嗤之以鼻:拜托!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?!前世那许多宅斗文是白看的吗?
“当然你的话也有道理,不过这头面,我是真见大夫人戴过,前几日她还嚷嚷说,家里遭了贼,开始大家只当她气糊涂了,现在看见你头上插着,我才明白整体事的来龙去脉。我也是好心,趁大夫人没来之前,提醒你一句:不管是与不是,赶紧先把头面摘下来收好!人说话就到,万一大夫人真看见了这些东西,以她的脾气,又正深恨着你,你就有八张嘴,也说不清不是吗?”
二丫竖起食指摇了摇,脸上貌似笑得十分温柔,然而如水双眸里像是含了清幽冷月,冰冷无丝毫温度:“我不摘!”
对不起,做贼心虚这套阴人的把戏,我不想陪你玩!
话到现在,二丫其实也大概看出来了,二夫人明面上好像在帮自己,私下的真心,却难说站在哪一边。
也许,这话是大夫人让她来传的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