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田姑娘,田姑娘!”
二丫正在后头厨房里忙着,忽听得外头有人大呼小叫,然而她并没有抬头,甚至连回应也懒得张嘴。
全少爷屁颠屁颠地跑进来,一脸讨好的哈巴儿样:“田姑娘,我叫你怎么听不见呢?”
二丫慵懒地勾了勾唇,眼神中掠过一丝不耐烦:“你叫我还能有什么好事?又看上我这里哪样点心了?我告诉你,哪样也不能动!都是准备上席面承客的!换句话说,也都是有了主儿的!你边上玩去,中午散了席,有剩的我再叫你!”
全少爷笑得浑身的肉都快掉下来了:“这叫什么话?我怎么给你的印象,就光会吃了么?如今我爹是甲长了,大小也是个官,我是他儿子,自然也跟在这长进。你瞧,我是来给你报喜的呢!”
二丫依旧忙着切蛋糕盛盘,并不拿他的话当回事:“你乖啊!边儿上玩去!别在这儿添乱!今日我这小店里出入的,是你爹也惹不起的人,肉弹儿乖,那树下凉快,你那儿坐着歇息去。”
全少爷更笑了:“看你看你!我的好姐姐,我要去坐着歇息了,谁把文哥来了的消息,告诉给你呢?”
二丫猛地抬头,密密的长睫陡地掀起,露出了那对点漆似的灵动双眸,紧紧盯住全少爷,并不追问真假,因她看得出来。
结果是,全少爷眼睛虽被肉挤得只剩下一条小缝,却写满真诚,足以证明,其所言不虚。
于是二丫笑了
她这一笑,刹那如华彩顿现,又好比三月枝头盛开的冰雪梨花,有傲人幽香浮动。
全少爷竟看着她的脸,傻怔在了原地。
“原来你还真有用了一回!”二丫却已经转身,高兴地向外走去:“等着,一会我请你吃好吃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,人已经走远。
全少爷还在望着她的背影发呆,直到后脑勺被人狠狠敲了一记,回头怒目而视,才发现是麻姑。
“行了你!少在这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!”麻姑一脸不屑,斜眼看着他。
全少爷揉着硕大的脑袋表示不服:“我怎么就成癞蛤蟆了?我要是癞蛤蟆,你又什么?”
麻姑朝天翻了个白眼:“我跟你不熟,别拉我下水!对了,”她啪地一声打落全少爷蠢蠢欲动的肥手:“别想偷吃!今日此地安保,由本姑娘负责,少一块奶油丁也不行!识相的树下等着去!完了席够你吃的!”
全少爷一脸沮丧:“这么些好东西,闻得着看得见,就是不能入口,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!再说完了席还能有什么剩下?别以为我不知道,田二丫这三个字如今在城里是金字招牌!多少人家想她的点心吃,新月庄的芝麻烧饼队,现如今都没买她的点心队长!好容易这些人逮着个白吃的机会,还能有什么轮得到我?”
麻姑又冲那大脑袋来了一下:“你以为人家是你?买回家胡吃海喝怎么来都行,反正也没外人看见。这是正儿八经地上大席,城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,谁还能敞开肚子往嘴里倒?脸还要不要摆出来了?大家风范的面子,还要不要讲了?”
经她这么一说,全少爷豁然开朗,只是瞬间又为别的事犯起愁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