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回田家庄,二丫看看天色,差不多也到了约好的时间。
这事她先没告诉娘,怕对方担心,想着事情成了再告诉不迟。没想到等二丫走到祠堂门口,却看见一群婆姨围着娘,正七嘴八舌地不知说些什么。
从娘脸上有些畏缩和紧张的表情来看,应该不是在对自己颂德歌赞。
二丫心里的战斗之弦本能地绷紧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她沉下脸来,快步走过去,二话不说先拨开人群,谁也不看,搂住了娘瘦弱的肩膀。
“没怎么回事。”田壮不怀好意地从人群外挤进来:“老姊妹妯娌的,跟你娘说说话不行吗?你管天管地的,还管你娘跟人唠嗑不成?”
二丫还是阴着脸,眉宇之间的凛冽清冷之气,似绝代战剑出鞘,一剑便可光寒整个华北镇,更别提这祠堂外的一帮闲人了。
“说好咱们这里办正事的,你把家里的媳妇都带来干什么?”二丫扫视婆姨们一眼,冷笑:“哟,还有老二老三媳妇哪?敢情你们大家伙儿联手一家亲了是不是?”
田壮笑得有些勉强:“都是我爹下的子儿,怎么不是一家亲?”说着,向身后瞥了一眼。二丫这才发现,田柱田平,不知什么时候,寒着脸也从祠堂里出来了。
实情却是他昨晚房里捣鼓地契时,被田平家的路过窗户听见了,这家伙还了得,于是三房兄弟连带老娘媳妇们,大吵大闹了一整晚。
二丫心里大概有数,这样看来,自己昨天跟田壮的口头协议,怕是又有变数了。
真是夜长梦多找麻烦!早知如此,昨天说定时就该逼着这家伙取出地契来,一次了断就好了!
不过面上,她依旧保持着镇定。
“无所谓,反正咱都说好了,来,拿地契。”
听了二丫的话,田壮没说什么,田平却一下笑了。
“拿什么地契?我爹人还在牢里没死呢,你就想霸占他老人家的地?!”说着田平的小眼睛里露出凶光:“不就是杀人偿命么?行啊,我现在就灭了你,横竖我还有两哥哥,田三家不怕没人!”
二丫娘一听这话先就慌了,包着两汪泪差点跪了下来,要不是二丫硬拉着她,说不定就倒给晚辈行礼了。
“使不得,这可使不得啊!”二丫娘呜咽着:“他大侄子,你也有老有小的,这种事如何能使得?!”
二丫却不慌,因清清楚楚看到,田平媳妇一点没有紧张的意思,表情行为十分平静,说明这出戏是早在家就排练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