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姑笑眯眯地:“呼噜大说明我睡得香啊!”一扬脖将杯里的甜茶吸干:“对了你娘呢?我才见外间,她**也空着。”
二丫懒洋洋地:“她比我起得不早!不比你没心没肝的,她也一夜没睡好。”
麻姑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,四处找吃的:“我不是没心肝,我是对我爹有充分的信心!他老人家帮衬着你,你还担心什么?虽说进了城,他也不算什么厉害较色,不过这事你本就占着理,我爹又会说话世途上又精明,两下里这么一合,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?!”
二丫哼了一声:“行了你别找了,吃的没有,我家又不是富户,哪儿天天还有余粮?你转过身去,等我起来,我给你做!”
麻姑一听这话,乖乖走了院门口去,二丫不忘在后头叮嘱:“我那床头桌上有青盐,你拿着擦擦口!”
麻姑头也不回:“知道了。”紧接着也加了一句:“我一天三顿可都不吃素!”
二丫的手刚穿进袖子里,听见这话,朝天翻了个白眼:“知道了!”
才穿好衣服,郑家庄的车到了。
二丫出去接着,有些意外不解:“昨儿不是带话,说今儿不必送了吗?”
郑老七眉头锁得铁紧:“我都听说了,你今儿要去见官不是吗?送点肉给你长长元气,记着丫头!这肉是送的,算我帐上!”
说着,丢下个纸包就走了,二丫跟在后头追着要谢,他理都不理。
郑十八慢慢从桃林方向踱过步来,面有难色。
二丫看见了便冲他开起玩笑来:“怎么着?你鼻子也这样尖?闻着肉味就过来了?”
郑十八尴尬地笑:“哪有?我过来就省得你娘再跑一趟了,知道今儿你们有事,我自己过来方便些。”
二丫见这个十分乖张人竟也有如此体贴的时候,不由得一愣。
郑十八愈发尴尬:“不是,你别误会,我可不是替你着想什么的。我不过想起旧日人家说我的话,说我这个人命硬,到哪儿克哪儿。你看啊,我到你这儿才几天,你就……
二丫早已掉头向回走了,嘴里清亮脆生生地打断郑十八的话:“我第一次知道,原来你也这么啰嗦。要这么说起来,你这个人倒跟我挺合衬,我也自小被人说扫把星顶门的。幸好你也不嫌弃我,快走快走,你七叔的肉怕是才杀出来的,捧手里还热乎呢!咱做水铺牛肉面吃怎么样?!”
郑十八竟回不上话。
二丫进了厨房,正好娘也从菜地里回来,看看她没说话,将一把新鲜的青菜放到案台上,转身便开始和面。
二丫笑了:“还是您了解我。”
两分肥八分瘦的嫩牛肉,剔筋去肥,二丫手下快刀如飞,削成薄片,芡粉用绍酒稀释,加盐糖拌匀,放在滚水里一涮,再下青菜,撒上白胡椒粉,放一窝才下出来过了凉水的抻条面,这滋味,绝了。
白水变成鲜而不濡的清汤,肉片更是软滑柔嫩,因肉选得精,片得又极薄,作料也调得恰当,水的热度更将肉的老嫩尽情掌握,因此四个人头碰头地吃,一时间竟谁也没开口说话。
一碗热辣爽口的牛肉面下肚,二丫娘的精神也好了许多,麻姑本就干劲十足,现在愈发跟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似的,进进出出,蹦个不停。
郑十八告辞,临出门时,几不可闻地送了二丫几个字,二丫笑了,谢过回来。
二丫娘不觉好奇:“跟你说什么了?”
二丫耸耸肩:“说我吉人自有天相呗。”
娘忍俊不住:“亏这老小子平时看上去横不吝的样子,关键时刻,还挺会说人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