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才放屁呢!”田平立刻跳出来,想推二丫一把的,却没推着,因二丫一见他动就让开了半寸,他的眼力劲哪儿跟得上她?
不过他嘴却没因此停顿,反更说得起劲了:“祖宗在上,你这儿说得什么话?眼里还有没有规矩,放不放得下长辈了?今儿我不替我爹收拾下你这不肖女,你还真当田字是泥巴地里划出来的,由着你性子胡踩乱踏?!”
说着一捞袖子,又要动手。
二丫也没闲着,顺手操起门后的栓门柱,冷哼一声:“行啊,你来啊!你不怕祖宗们看咱们的笑话,就动手啊!我倒要看看,你们几十个族中长辈,还敢不敢当着祖宗的面
正大光明的欺负我们两个孤儿寡母!”
田平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,见十几们牌位前的蜡烛,被风吹得忽闪不已,心里陡然就怂了。
这干亏心事的人哪,总归是理不直气不壮的。
“谁欺负你了?”一张老脸从人群里蹦跶出来,一看她头上带着的硕大红绒花,二丫就笑了。
“我说怎么老没看见您呢,原来躲后头去了。”二丫将栓门柱竖在地上,冲着田八姨笑:“这时候您不出现可一点不科学,这事就是您牵的头吧?”
田八老脸皮厚一点不红:“我牵头怎么了?我想把你嫁出去还成了罪过不成?做半辈子媒了,我总不能亏待自家侄女儿吧?上回给你说一户好人家,良田家产应有尽有,你只是看不中。如今我又跑断了腿,给你寻着一家门当户对的,也是寡母带个儿子,良田是没了,不过你也不在意么,男人年纪跟你差不多,不过耳朵是聋的。当然你也不会在意,哑巴你且喜欢得很,聋子又有什么关系?!”
话没说完,田八姨脸上就重重着了一掌。
没错,就是二丫打的。
“哑巴是你叫的?!你算老几叫人家哑巴?!还拿他跟你那什么山缝子里聋子比,你眼睛是长屁股上去了吗这么看不清楚是非?!”
二丫眸光一冷,眼中闪过一道血色寒芒。
田八捂着脸,先怔了一怔,然后立刻就坐地上开始拍大腿嚎啕:“这可了不得啦!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?被亲侄女打脸,我还怎么活啊!”
田三立刻打蛇随棒上:“反了你了!贱丫头!上回给你说媒你不肯,这回你愈发登鼻子上脸了是不是?打起八姨来了?!你,你”扬着巴掌冲过来,二丫冷眼瞥过去,手里的棒子略动一动,田三立刻又缩了回去,当然嘴里是不示弱的:
“你等着,你等着,看里长怎么收拾你!”
赵越清了清嗓子,被田三这么推到前头来,他并不高兴,不过也没办法,只得大面上说几句:“嫁人么总是好事,田姑娘何必这么抗拒?”
田三看一眼众亲戚,大家马上一条声地起哄:“就是就是!”
“哪有女大不当嫁的?!你能守着你娘过一辈子?”
“终究你也是要出阁的嘛!”
田三得意起来,趁势向二丫逼了过来:“既然要嫁,那必得长辈做主,难道你不听族长的话?!若你真在这村里看上什么人,不妨也说出来听听,不过城里的就算了,想必你也没那个本事,哈哈!”
坐门槛上的二丫娘听得连眼泪都收回去了,一肚子都是火。
这么明显地损自己女儿,老实如她,也要咬人了!
洪五不敢扶她,怕了那些婆姨的嘴,二丫娘就自己扶着门框站了起来,指着田五,声音都带上了颤:“田三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!什么城里乡里,我闺女清清白白,你少往她身上泼脏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