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哥顿时红了脸,本来他皮肤就薄而剔透,白得看得见血管,瞬间就看见红晕一点点蔓延出来,将一张五官分明的脸,染成了斗牛布。
不过他的手却一点儿没犹豫,径直向上,送进了不住吹着气的嘴里。
也是一大口,也是一样裹了蜜的表情,与二丫相视而笑了。
天井这头,田家娘子默默在门内侧的阴影里看着,心里又是酸来又是苦。
好容易这两孩子熬出头来,偏生老天不长眼,又让那两恶人来磨折他们!
不行!
这一回,绝对不行!
望着女儿明媚的笑脸,望着文哥羞涩的背影,田家娘子暗中下定了决心:
一定不能让老三这手如意算盘成功!
麻姑正后悔自己没能吃上烤好的土豆甘薯,忽然脖颈处一凉,本能地一回头,原来是全少爷!
只见他早把自己盘子里的肉清光了,正贪婪地,想将胖手伸进麻姑的盘子。
麻姑顿时迁怒于他:“歇菜吧你!”一脚将全少爷揣了下去。
全少爷球一样滚到桌边,趁虾叔扶自己起来时,从二丫的盘子里顺手牵羊又捞走两块肉,躲墙角里大嚼起来,满意地笑了。
将嫩芯都剔出来,配上肉放进盘子里,二丫亲自送到前面,一推门,田家娘子正守着重新包好的包裹堆坐着,面色半是忧郁,半紧张。
二丫放下盘子,冲她宽慰地笑笑:“先吃饭吧娘!有想不明白的事,咱俩人慢慢商量着办。”
田家娘子摇摇头,接过盘子低头吃起来,不说话。
二丫也不再追问。
她完全明白娘的意思。
娘是不想自己再在这种事上费力,她心疼自己,见自己忙里忙外为了香草园子的事,张罗个没完,怕再给自己肩膀上加担子。
既然如此,自己也体恤娘一把,就装不知道好了。
反正只要暗中出力,在不让娘知道的情况下,帮着她,也帮着自己,如愿以偿,就好了嘛。
送完饭,全少爷留下五两要走,二丫便叫住虾叔:“您回去,也替我正大光明地回你家老爷太太,少爷包月的钱我不收了,要吃,按顿算。今儿算一两五,这整数你拿回去,明儿给我送零的来。”
虾叔吞吞吐吐,不敢接话,心说我跟老爷太太说这个?不得被他们骂死才怪!
仿佛听见他肚子里的声音,二丫眯眸一笑,然而那一刹她眼角分明有冷芒闪过,唇角亦是抿就了诡异的弧度:“你要怕,下回就别让你家少爷来了!我这儿就快成饭庄了,不是给人揩油的地儿!要看不上,只管去了别再来!要还想吃一口热乎的,下回从前门进来!”
麻姑见虾叔说不出话,不耐烦了:“哎呀一家子都是这么个黏糊的性子~!这正大光明的事怎么弄得跟后宫里新进太监似的?!本来我姐这儿不做生意,所以吃饭什么的只看人情,后门走走也算行个方便。当然也不能给你白吃,也知道你家姓柳的那个不服气,所以不见得什么时候能来,神出鬼没的,这才勉强算你包月。现在我姐这儿饭店就要开起来了,怎么还能有这样便宜的好事?!”
虾叔叹了口气:“那就等你饭店开起来,再说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