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三大喜,正要顺着她意思扑过来坐下,二丫敏捷地转身,挡在他跟前:“娘!您这就太小瞧咱们未来的甲长了!人哪看得上咱家的饭菜?这不是笑话老爷家里没饭吃么?这怎么能成?吃一顿饭事小,丢了名声没了规矩可不惹得人笑?将来还怎么在人前撑起官老爷的威风来?甲长虽小,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,可到底沾个官字不是么?当然县令老爷未必就知道有咱们三拜拜这一号,可咱们三拜拜,心里怎么也得拿自己个当个人,清清白白地行事,才像样不是么?!”
这夹枪带棒地一通说,里外耳刮子似的,打得田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到最后连气,都气不动了。
“那你们吃着,我先走了!”
二丫却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:“别啊,”瞳孔猛地一缩,二丫貌似恭敬地行了个礼:“既然来了,又看不上我家的饭,那茶总得赏个面,喝一盏吧?您刚才也说了,听说我调制茶水手艺好,又说跟我这儿扯了半天白话也不给口水喝。三拜拜您请坐,茶水我给您送上来了,还是最对您胃口的枣叶儿茶!苦点涩点不怕的,这东西对身体好,您爱生气,多喝两口这个,保管你气得爆血管也不会停止心跳!”
好家伙!
她这番明捧暗的话,可把田三气得不轻。
可细想想,人话里一丝漏洞没有,找茬找不着,来硬的吧,文哥又跟眼前横眉冷对地站着……
摸摸被捏得到现在还疼的胳膊,田三默默无言地坐了回去。
他在墙角这么一坐,二丫那边三人,也就依次坐了下去,文哥挨着田三,防他暗中使坏,二丫和娘左右手坐着,跟文哥呢,一抬头就看见,面对面。
望着对面,文哥那双线条细致的凤眼,二丫微微地勾起了唇角:“走着!”
烤串自不必说,外焦里嫩,猪肝腌制得极为入味,不膻不腥,鲜嫩肥硕,配上烤出烟熏气的辣椒,可当天作之合。
紫苏叶撕碎洒在炖蛋上,才从林子里采来的新鲜蘑菇,配磨得极细的火腿蓉,清腴爽口,甘肥细润,正解了烤串的腻和火气。
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,二丫有意问娘:“我这炖蛋怎么样?比您光炒来吃,入味得多吧?”
二丫娘本不想多说,可女儿问了,滋味又实在好,只得含笑点头:“这还有什么说?倒不知你回来怀里还藏了些蘑菇,你眼倒尖,怎么就采来了?还有火腿,哪儿挖出来的?”
二丫笑眯眯地,将最后一块猪肝丢进嘴里,大嚼起来:“我这人天生眼里就最看得见食材,才从村口一路过来,林子里路边都是这小伞兵,我怎么能白白放过?火腿么是从新月庄点心上扒下来的,嘿嘿,就算借用吧。”
田三又是一口唾末,几乎听见咕咚咽下肚的声音了:“你,你还带回新月庄的点心了?”
人家在那儿大吃大喝,又是烤肉又是蛋的,他倒好,走又走不得,左一口右一口只是向肚子里灌苦水,正刮油刮得受不得时,忽听见新月庄几个字,几乎要叫亲娘救命,忙忙开口就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