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奇了怪了!”二丫似笑非笑,慵懒地勾了勾唇,眼神中掠过一丝冷厉与不屑:“我也不知这几天是中了什么狗屎运,到哪儿都有人上赶着要给我送钱!才您太太也说了跟您一样的话,让我给回了。苏老爷,知道您家大业大,私宅比我么这个庄子还宽阔疏朗!可您若习惯了空地一人呆着,就家里坐坐也不挺好?何必出来给别人找麻烦呢?我这是小本生意,别人来也是捧我家桃子的小场,也看我爹伺候果林出了名的份上。大家图个乐子,是你好我也好的事,您怎么一来就要败兴呢?!”
洋洋洒洒一席话,把个苏清鹤说傻了。
他长这么大,还真没碰过这样的钉子,尤其是在女人面前。
向来都是逢迎着陪上笑脸,也有用些手段的,不过也总是欲擒故纵罢了。
当然,这一切是看在他的人物相貌身份,还有才学上。
苏清鹤一向自诩甚高,家中墨业经他手后,愈加的发扬光大,若说心头没有自傲,怎么可能?!
如他这般人品出众地位超群又一向顺风顺水的人,头回遇见不放自己在眼里的人,还是位小姑娘,怎不叫他错愕不解困惑难堪?!
这时洪五上来解围了:“苏老爷,”他忙放下手中的水勺:“那什么,您要歇息,不如去吴家吧?夫人才已经去了,这会子怕早布置好了。您这一去,什么都现成。”
说到最后,不知怎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好像有些难以为续。
苏清鹤剑眉微挑,向来舒广秀逸的眉目之间多了一丝凝滞:“夫人也来了?”眉头愈发紧锁:“还去了吴家?”
桃子和二丫的事俨然被丢到了一旁。
现在出现了新的问题,貌似,还挺严重。
二丫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来时一脸不以为然春风得意,然后转为碰钉子后的不快,却很快又化为积极争取,然后,一腔热情被洪五一句话浇灭。
难道说,不想见自家夫人么?!
真如此的话,二丫也能理解。
就苏夫人那张脸,换她是男人也不想看。
长得再好,总绷成一张扑克牌有毛意思?!
此时,果林内外的女客们,已敏锐地捕捉到苏老爷到达的讯息,一个个进出繁忙起来,且颇有搔首弄姿之态。
二丫对此嗤之以鼻,并愈发严肃地对待付钱出货的手续,把它当成国家大事一样,紧紧绷脸蹙眉,仔细记录并收取银钱,干脆就懒得抬头看苏清鹤了。
“她来这里做什么?”此时苏清鹤也顾不上她了,他眼中的不愉已十分明显,“家里才出了那么大的事,她倒有闲心跑这里来游山玩水!”
语气严厉,竟跟他刚才洒脱的表现截然不同,又有些不耐,甚至倦怠。
二丫眼睛不看,耳朵却支着呢!
苏家出了什么大事了?好像记得货郎说过,有个姨娘滑了胎什么的。
洪五咀嚅着:“苏老爷,要不您还是过去吧?那里,”他犹豫一下:“什么都齐全。”
一听见这话,二丫差点没骂出声来。
好个洪五!
齐全什么齐全?!
明知吴家三姨喜欢苏老爷,因他而终生郁郁不快,你还上赶着让他去?!
成心吧你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