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知道,这里头道行可深,”娘的脸上又没了血色。眼神惊恐,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:“可笑那些看热闹的还把自己女儿往里推,殊不知是送她们上绝路啊!”
二丫大吃一惊,差点掉了手里的擀面杖:“您这话什么意思是?怎么伺候人成了上绝路?”
娘直摇头:“大约五六年前,也有个邻近庄上的丫头,也说是苏府上姨娘有了身孕要人伺候,送了进去。不到二个月便着家里人领回去了,只不过,进去时是个全乎人,出来,就只能横着躺在棺材板上了!”
二丫打了个寒战,错愕和惊悚之余,身上发起冷来。
“没想到吧?”娘见她如此,忙一把攥了她的手:“别怕别怕,好在刚才没应下,这事就算过去了。”
二丫喃喃自语:“怎么可能?这算怎么回事啊?”
娘叹气不止:“姨娘落了胎,算来算去,让这新来的顶了缸,家法伺候打了一百棍,你想啊,丫头不过十三岁,哪经得起这个?”说到这里,不由得捞起衣角来擦眼睛:“可惜了个的!正是花样年纪,若不贪图苏家这两金字招牌,就村里嫁个人,苦些累些,总是自家的小日子,大约也总有个盼头,总比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强!”
二丫听这话里另有深意,不由看了娘一眼:“娘,有话直说,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,岂不急死个人?”
娘难得地发狠,向南边城里方向大大地啐了一口:“什么苏家好太太!都是骗鬼!她自个弄出来的事,叫个清白无辜的小丫头顶缸!人家再贱,也是条命啊!就算赔给家里三百两银子,那也是笔命债!怪不得这几年总听不见苏家添子嗣,生生都是叫这位大太太灭了的!自家没福,还见不得人家好!”
二丫这才明白。
原来姨娘落胎是大太太捣的鬼,又怕传出去于自家名声不利,这才拿新来的小丫头当替死鬼,反正跟太守关系好也不怕吃官司,那边又是个农户人家,多赔些银子,也不怕他们平地起浪。
想到这里,二丫又有些不解。
“可这些事,娘你是怎么知道的?按说大太太瞒了人行事的,不该宣扬得满天下皆知啊!再说看刚才外头那帮人的表现,也不象是知道内情的,不然再不疼惜女儿,也不能这么上赶着卖命吧?那您又是从哪儿知道的?”
话才说到这里,二丫忽然脑中灵光一闪:“不会是,吴家三姨告诉您的吧?”
灶火旺起来了,将娘的脸色印得发红,有些火烧火燎的,她低了头,声音小小地:“那什么,确实是三姨告诉我的。你别告诉人去,这事隐秘,她也是信得过我才说,你可不能到处宣扬去。”
二丫自然点头,却还是不懂:“可三姨她又是怎么知道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