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操中军大帐,灯火通明。
帐下跪着一个相貌丑陋的士子。
他手中捧着一卷竹简,封面上四个大字——《平江东策》。
“凤雏先生,果真是卧龙岗江源门下?”
主位上的曹操看着眼下这个士子喜笑颜开,徐庶已经给自己带来了很多惊喜,现下又一个卧龙岗门人前来,自己这不得天下都难啊。
庞统微微一笑,不卑不亢。
“山野之人,不敢妄称师门。然,老师之学,确曾聆听一二。”
“此来,非为功名,只因见丞相乃天命所归之人,不忍见丞相大业,因江东水战而受阻。”
曹操的脸上欢喜之意更甚。
江源门下各个都是人中龙凤。
诸葛亮辅佐刘备,那是走了眼!
如今,这与卧龙齐名的凤雏,主动来投!
这说明什么?
说明卧龙岗那位真正的圣人,看好的还是我曹孟德!
“好!好一个凤雏!”
曹操大笑起身,亲自走下帅位,扶起庞统。
“先生有何高见,孤,洗耳恭听!”
庞统却将竹简收回袖中。
“丞相,策论乃死物,军心方为活水。统初来乍到,不敢妄言军机。”
“只求丞相予我一参军之职,容我在军中行走观察数日,待摸清我军症结,再献策不迟。”
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欣赏。
不急不躁,知进退。
是个做大事的人!
“准了!”
“来人!传我将令,封庞统为军中参谋,可自由出入各营,任何人不得阻拦!”
……
接下来的几日,庞统的身影,出现在了军营的各个角落。
他不去将官大帐,只往士卒伙房、伤兵营、甚至是茅厕附近溜达。
不久在军营中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流传开来。
“哎哟喂,各位兄弟,你们是不知道啊!”
“咱北地汉子,那是龙!可下了水,那就是虫啊!”
“我跟你们说,这南方的水,有毒!这南方的雾,有瘴!吸一口,肠子都要烂穿!”
“你们瞅瞅,是不是最近拉肚子的人多了?身上起红疹子的人多了?这还只是开始!”
“等那‘大疫’一来,神仙都救不了!”
这些说法在军中传开,一些士兵已经开始产生畏惧心理。
“北人不习水战,江南瘴气湿毒,不日必生大疫!”
这句话,在八十万大军中,疯狂蔓延!
……
“混账!!!”
中军大帐内,曹操指着跪在帐下两人劈头盖脸一通骂!
“蔡瑁!张允!”
“你们是怎么带的兵?!荆州水师,不是号称精锐吗?!”
“为何我军士卒,上了他们的船,一个个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,晕船呕吐,站都站不稳!这还怎么打仗?!”
新降的荆州水师都督蔡瑁、张允二人,跪在地上,瑟瑟发抖。
“丞相息怒!丞相息怒啊!”
“非是我等指挥不力,实在是……实在是北军兄弟,从未经历过如此风浪,水土不服啊!”
曹操怒火更盛!
“水土不服?!”
“孤看,就是你们这群降将,心怀鬼胎,故意怠慢!”
荀攸、程昱等一众谋士,眉头紧锁,却也一筹莫展。
军心动摇,水土不服,这是硬伤,非智谋可解!
就在这时,一个站在角落,毫不起眼的低级谋士,颤颤巍巍地出列了。
此人,正是前几日与庞统在酒馆里“偶遇”,相談甚欢的蒋干。
“禀……禀丞相,小人……小人有一计,或可解此危局。”
曹操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。
“你?说出来孤听听吧!”
蒋干壮着胆子说道。
“我军战船,大小不一,风浪一来,颠簸不止。士卒不习,自然晕船。”
“何不……何不将大小船只,以铁索连环,结为一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