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不清楚。”炼金术士回答。
“除非施咒者再为她施展咒语。但那几乎不可能,没人能靠近您的宫殿不是吗”学士小姐的话让亲王稍微放心。“不过为了以防万一,您最好让她佩戴楔形石就是李欧用的那种它很昂贵,但对于您来说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“还有吗”
“不能让她住在这儿了。夜魔女惧怕黎明曙光。让她尽量住在高塔上,光线充足,远离暗室与阴影,房间里时刻燃烧赤杨木。”
奥柏伦亲王的语气忽然变得忧伤起来。“我会牢记你的警告,学士小姐。但是,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吗”
“当然有,而且很简单”她的话忽然停住了,因为牢房里忽然传来了一个脚步声,正在向他们走来。
“是谁”奥柏伦亲王高声喝问。
那人从转角走了出来,墙上插着的火炬照亮他的面容。
艾伦伯特男爵
第二十五章男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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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伦伯特男爵在拐角处停了下来,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。火光映着他惨白的脸,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日的亡者。他在原地踌躇迟疑,进退维谷。
“巧啊,男爵大人。”管他来这里干什么,总之是被奥柏伦亲王逮了个正着。这下有好戏看了。他的善意还没有泛滥到去怜悯自己的敌人。李欧愉快地笑着,“幸会幸会。”
“啊哦。”男爵这才像是回过了神,他张着嘴巴,痴痴呆呆地不安地说,“炼金术士”
李欧知道他的笑容一定格外扭曲,看上去极尽嘲讽。可这仅仅是因为崩裂的伤口带来的疼痛,这也不至于让风风光光的男爵大人如此畏惧吧。难道他在对方的眼中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“我还没死真是托您的福了。”他轻声奚落,“您是来探望妮安塔小姐的吗”
男爵紧张且不安,小心翼翼地偷瞧着一直未发一言的奥柏伦亲王。李欧的话,仿佛是远离窘境的捷径,他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。“啊,是,是的。”他大声说,“我是来探望妮安塔小姐的。她受了罪,我放心不下。”
“他认识妮安塔”陆月舞轻声问。
是啊,他认识妮安塔女孩紧紧抓着李欧的手,说什么也不肯分开。她披散着头发,脸蛋被遮盖住。他怎么会认出对方呢照理说,他们已经七年未见,而在这短短数天里面“男爵大人没有来过。”独眼狱卒悄声说道。
奥柏伦亲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,李欧能感觉到他的愤怒。他和他们应该都想到一块去了。“你怎么会在这儿”亲王沉声问道。
“亲、亲王殿下。”艾伦伯特男爵吞吞吐吐,逃避着亲王质问的眼神。他几乎手足无措。“我是来看望妮安塔小姐。”他重复着答道。
每一位国王都是比专业演员还要优秀的表演家。“谁是妮安塔”亲王困惑地说,他的表情简直瞧不出作伪的痕迹,任谁都会被他蒙骗。
“就是金船伯爵的女儿啊,薇薇安的女儿啊。”男爵越是急切,透露出的东西就越多。“您一直将她视若己出的呀。”
“她不是早死了吗”
“她还活着。”男爵极力证明自己。他快步走到牢门口,指着女孩儿,“她不就是吗毫无疑问她就是妮安塔。”
“夜魔女不会,不会是她。”亲王摇着头,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。“妮安塔八年前就死了,而夜魔女七年前才出现在我们周围。她怎么还会活着。我亲自为她送葬,看着她同她的父母一同下葬。是我关闭的墓穴,也是我砸坏的三头犬雕像。难道我的记忆出了错吗”
面对亲王严厉的质询,男爵垂下了脑袋。“您没记错。”他说,“但她的确就是”
“够了,男爵。你太累了,你的胡言乱语我会当做没有听见。我不允许你亵渎亡者。”亲王断然喝止。“妮安塔已经死了,和她的母亲,你曾经钟爱的女孩薇薇安一样,都已经死了。别在沉迷于自己的幻想里了,你现在应该好好陪着玛格丽特。她需要你。”
“玛格丽特”男爵近乎咬牙切齿,“不,我要说的是夜魔女。她真的是妮安塔”
“理由呢艾伦伯特,我要理由,我要证据。”亲王冷静地引导,暗示。“我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。口说无凭,知道吗”
“那是因为,因为”艾伦伯特男爵陡然打了个寒颤,猛地清醒。现在知道说漏嘴已经晚了。他应该在一开始就告辞离开,而不是选择呆到现在。此时,他的脸上爬满了冷汗,湿透衣裳惊慌失措。“因为”
“因为什么”亲王继续施加压力。“告诉我,艾伦伯特。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如此肯定。还有,你的证据,它在哪”
艾伦伯特艰难地咽下满腔苦水。“这这是我的猜测,大人,我只是看见了她的眼睛。我永远不会忘记薇薇安的眼睛,她的眼睛同薇薇安一样。”
“世上有许多人都有一样的容貌。”李欧不怀好意地提醒。
换来的是对方仇恨的眼神。“我能证明。我肯定就是她。”
亲王问,“怎么证明”
男爵站在牢门前踌躇。他小心翼翼地问,“我能进来吗”
“进来。”亲王没什么好语气。
艾伦伯特男爵走进囚室。女孩将李欧的手抓得更紧,她断掉的指甲死死扣紧他的手掌。她的身体瑟瑟发抖。她比之前的任何一刻更加害怕,李欧意识到。
“说吧,你为什么会认为她就是妮安塔”亲王从容不迫地追问,“我是什么也没瞧出来。”
艾伦伯特男爵忽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。“我看瞧瞧她吗”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直到得到亲王的示意,才挪动脚步朝李欧走了过来。“让开,炼金术士。”他对炼金术士冷声讥讽。“别挡我的道。还有,她是妮安塔小姐,金船家族的继承人。而你只是一个罪人,别碰她”
李欧被他一把推开。炼金术士踉踉跄跄,全靠被陆月舞扶住才能重新恢复平衡。伤口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抑制。但是他总觉得有哪里格外不对劲。心中的疑惑甚至盖过了身体上的痛苦。他对陆月舞和学士小姐的关切视而不见,死死盯着男爵。
“妮安塔小姐。”艾伦伯特将手伸向对方,“还记得我吗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