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现在难胜在李家大宅的正厅中,与至尊完礼,自己只能在他们完事后再与高延宗完礼,这让家族意识极其强烈的李灵德感受到小小的屈辱。
只是……那毕竟是自己的堂姐和表哥,表哥还是皇帝呢,李灵德也只能把这种念头压下去。
有人和她提及了之后的流程,如果不是和至尊同娶,那在李氏宅中完礼后,自己就会坐车随着高延宗回安德王府;不过至尊另有安排。
他接完五名妃子,就会召唤延宗、长恭携妻一同入宫,自己也得以进入皇宫举行大型的婚礼。
这倒是个稀罕的事情,合办婚礼的人不少,但能去皇宫耀武扬威一番,也是不错,早年斛律武都娶义宁公主,先帝就带着娄太后、皇后和当时的太子一起去斛律家的府邸祝福。
这还是皇帝登门拜访,如今是一起在宫中设宴,想是比寻常婚礼还要华丽得多,李灵德的心情因此被稍稍平复。
一路上的憔悴不提,总之虽然有天保之旧事,而且也不是正式礼聘,也没人敢用闹女婿的习俗来给高殷整活闹麻,但迎娶五名妃子的整套流程还是让高殷疲倦不已。若不是他想表现得亲宠几家、给予优待,同时和两个堂兄一起在历史上留个印记,“帝与兰陵、安德二王同日纳妃”,也不需要如此辛苦。
迎亲结束,该回宫了,十名年轻男女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,除了高殷,臣妾们又忍不住惧怕与期待接下来的经历。
“掌灯!”
一声令下,无数支火把高高举起,将道路照耀得宛如白昼,在皇宫的城楼高处能看见。
后宫的璀璨光华,此刻显得黯然失色,她们的荣宠与闪耀终究依附于皇权,唯一的皇帝此刻却在城中,亲手将崭新的宝器擦得灼亮,无暇分身顾及满庭的哀伤。
凌素宫泛起丝竹之乐,比往日更显清亮,却似乎包含着一股执绝,声声催出深掩的哀怨。
天池殿中,皇后与侍女都换上一身草原男儿的服着,和诸多同胞女婢们一边饮酒,一边玩着角抵相扑,或聚落在一起掷骰赌博。布帛和钱币因此堆积成山,乐至兴起,便将它们丢在中央,围成一圈,或肆意拿取、撕扯、丢砸,或干脆点燃,大跳突厥舞蹈取乐。
宫中禁止明火,不然很容易出现火灾,汉人侍女们急得头上冒汗,即便没有皇后的命令,也自发地行动起来,大女官一边派人去向李祖娥请示,一边直接让人去取水救火。
突厥女子们也不恼,像是早就得到了指令,被泼灭了就去下一个地方继续纵情纵火高歌,到最后汉人女官忍无可忍,将水泼在她们身上,这反而让突厥女婢来了兴致,互相取水泼弄起来。
“皇后……皇后!”
焦头烂额的女官们顶着突厥女婢们的张牙舞爪,四处寻找消失无踪的皇后,只有她才能约束这群属下。
可找了许久也不见踪影,正不知所措间,派去显光殿的人回来了,她们大喜过望,立刻疾呼着:“太后有请,皇后请出之!”
唤了好几声,才从突厥女人中钻出来一个幽幽的身影,郁蓝居然就在她们之间,脸上还有几道红印,也许刚刚自己抓打的人中就有皇后,女官们惊慌不已,跪地请罪。
郁蓝走过来,她手中还拿着一壶酒,叫使者拿出太后的指令,接过看了一眼,笑了起来。
“不去!”
三两下将指令撕碎,将碎片塞入女官的口中,郁蓝又将手中之酒灌进她的嘴里,发出愤怒的咆哮:“今天谁也别想管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