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殷不语,一时冷场,让彭城王夫妻顿时有些不安。
手上一松,高殷接过了阿蛟,没感觉到有利的风向,高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,郑冬寒更是将心提得极紧。
美目微动,冬寒的眼神紧紧盯着高殷的下摆,不敢抬头直面圣君,又恐惧两年前的惨事重演。
他毕竟是太祖的儿子,难保……
侍卫层层叠叠驻守在附近,康虎儿甚至就站在身旁,随时可以护驾,哪怕贵为大国宗王,皇帝想做什么,高浟等人都无从反抗。
谁也不知道至尊在想什么,甚至连高殷自己都不知道。
他默默看着手中这个婴儿,刚出生的婴儿因为在羊水里泡得太久,脸皱巴巴的跟猴子差不多,多数都不好看。但眼前的孩子度过了那段时间,在父母的精心照料和丰厚的营养下,皮肤变得光滑洁白,散发着一股天灵的奶香,双手捏拳放在胸前,哼哼唧唧的。
兴许是最近希望有后嗣希望得狠了,高殷觉得眼前这孩子确实可爱,勾起了他的怜喜。他甚至觉得这孩子的确继承了他们祖先高欢的优点,以后也是一个大帅哥。
他们高家人就是这样的,帅和才干都是天生的。
自己以后也会有这样的孩子吗?高殷忍不住殷切期盼起来,看向郁蓝,她也一脸紧张。
“皇后诞子,能类此耶?”
这话直接肯定了郁蓝作为帝国继承人培养皿的价值,郁蓝觉得沉重,又颇为骄傲。
“既然是我们的孩子,必更胜之。”
说话还是不太客气,在别人面前抬高自己,但以她的脾气来说已经算是委婉了,况且就算她大放厥词,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。
高殷笑了笑,捧着婴儿,忽然想到了什么:“我齐宗王嫡嗣,将来国之柱石,不可轻佻待之。”
他有了灵感:“取祭器来。”
高浟立刻有不好的预感,因为至尊好以商君自比,开了数次玩笑了,而商礼的经典操作就是人牲人殉呐!
莫非是因为自己有了嫡子,心生忌惮之意,所以才以托国重务相试探吗?!
高浟变得惊慌恐惧,却不敢表现出来,只是紧紧握着妻子的手,发现妻子也是满手汗津,心下悲哀。
高殷召唤侍者,侍者一边听着吩咐,一边微微点头,头上的貂蝉微颤,抖在了高浟的心尖上。随后侍者急匆匆地出门,片刻后禀告:“准备已毕。”
高殷还在逗着阿蛟,轻松的模样更让高浟等人幻视出熟悉的可怕了。
至尊抬起头,但他们看不见,只听见一声:“一起来吧。”
他们如傀儡一般被引到了不远的偏厢,又听见“平身”二字。
彭城王夫妇抬起头,见前方立了祭台,正中摆放了高欢、高洋的神主牌位,一看便是临时赶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