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且孤悬一支千人左右的军队在建康,忠诚方面会很难保证。
索性庄子不要了。
禇爽好歹是正经士人,更妙的是,其祖上褚裒曾与桓温争过权,最终兵败愧恨而死,倘若桓玄刁难禇爽,很容易被视作无容人雅量。
阳瞿禇氏早在褚裒死后就衰败了。
传奇太后禇蒜子的母亲是谢鲲之女谢真石,也是谢安谢万等人的外甥女,在禇蒜子临朝称制期间,陈郡谢氏开始腾飞。
而阳瞿禇氏,几无收益。
也就是说,禇蒜子的舅家捞取了巨大的利益,而娘家一无所得。
以致于禇氏无力维持在建康的存在,只剩了一处宅子,阳羡的产业,还是禇爽当了太守之后才治起来的。
阳羡那是什么地方?
正经士族都没有,全是对朝廷心怀怨念的各路土豪,包括吴兴沈氏,义兴周氏这类被朝廷破过家的豪强,几乎是虎狼环伺。
当初桓玄曾被任为义兴太守,没几天,就丢下一句父为九州伯,儿为五湖长跑路了,看似怀才不遇。
但王愔之认为,多半是被吓跑的,吟诗纯属挽尊。
与桓玄相比,禇爽能在阳羡苟下来,也是一点能力都没有。
而王愔之的这处庄园,虽只三十来顷地,也几乎不种粮食,却出产大量的经济作物,如桑、麻,各种蔬菜瓜果,还挨着燕雀湖,可常年食用湖鲜。
庄园产出,完全可以覆盖一大家子,包括部曲僮仆的日常生活。
在建康,万金难购。
禇爽还是很乐意的,稍作推托,就收了下来,毕竟女儿都给你当平妻了,收你一处庄园当聘礼不是很正常吗?
王愔之连同庄里的僮仆庄客一并赠了给他。
三日后全军抵达京口附近时,桓修高度紧张,城头布满军卒,京口城外的军营严阵以待。
王愔之也没理会,等了半日,船只来了,全军将辎重粮草和部分器械装船,沿着运河,直下浙江。
当回到钱塘的时候,已经是四月中旬,本来这是一年中,最为舒适的时节。
可今年的四月份,热浪滚滚,从年后迄今,只下了几场无关紧要的小雨。
麦田里,蔫乎乎地麦子无力地抽着穗,稻田也逸强插过秧了,屯田兵正在开挖水渠,从浙江引水灌溉。
不过坡地上的桑麻没法灌溉,叶片青黄交加。
岸边的山坡上,数不清的牛羊牲口及马匹争抢着低矮的青草,它们的粪便,会有专人搜集,用来堆肥。
好在工坊里,轰鸣作响。
一座座巨大的石灰池在煮着木料,边上有荫干的原木堆积如山。
而船坞,增加到了十五座,沿着浙江南岸一字排开,有十座在建造飞龙舰,还有五座在修理斗舰。
堤坝依然在修,并且初步开始用水泥混着碎石硬化路面,目前已经有了船坞到石灰池的一段道路,全长一里半,宽三丈。
灰色的路面硬梆梆,用了都说好。
接下来,还将修建筑渡口到庄园,以及庄园之间相互联通的道路。
巡视了一圈,王愔之来到刘穆之庄上。
“恭喜王郎!”
刘穆之拱手,心情复杂。
妻族安排他辅佐刘裕,可刘裕现在是什么样?
打发回京口,只空挂将军号。
而王愔之已经是一州刺史了,并有开府之权。
如此之大的差距,让他怎能不多想?
“道和公不用客气,我冒昧登门,是想让道和公帮我!”
王愔之迈步上前,抓住刘穆之的手,情真意切道:“我想请道和公任别驾,暂时不用随我去彭城,只须留在钱塘,打理好钱塘和义兴的家业即可,道和公勿辞!”
刘穆之浑身剧震!
别驾的地位,仅次于刺史,秩六百石,在某些刺史缺位的特珠情况下,有权代替刺史发号施令,可谓极为信重!
而且王愔之待他不薄,全家迁居过来,比在京口的日子好过了太多,他的长子刘虑之也得了任用。
逞论连桓玄都忌惮王愔之。
他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,也不想再被妻族安排了。
“咳咳~~”
刘穆之身后,江氏清咳两声。
“郎君如此信重,仆怎敢不从,仆刘穆之拜见主公!”
刘穆之充耳不闻,一拜到底。
王愔之生受了这一拜,与刘穆之定下主从之份,就大笑道:“道和公不用客气,淮北情势复杂,道和公可有教我?”
“郎君,请屋里坐!”
刘穆之伸手,把王愔之请入屋中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