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郎君,妾美么?”
“当年妾的美貌不逊于谢夫人,所欠者,只是名望罢了,妾十四岁嫁入会稽王府,也曾与夫郎恩爱了一阵子。
可惜夫郎服散,至无所出,后夫郎日益骄奢淫逸,身边围绕着各色美人,就把妾冷落下来啦,郎君想要妾么?”
王氏面带迷人的笑容,仿佛刚刚差点被王愔之掐死只是幻象。
那半遮半掩中,泛出了瓷白的光泽,巍巍皎白如雪。
王愔之在最初的惊诧过后,面色平静,以欣赏的眸光扫视了番,点头道:“王妃这般年龄,还能如此之美,也算难能可贵,但王妃的伪饰瞒不过我。
我在你的眼里,看到了仇恨与自暴自弃,我在你的笑容底下,看到了怨毒与疯狂。
让我猜猜王妃会如何构陷于我?
我若与王妃有了肌肤之亲,王妃大可宣扬出去,使我名声扫地,虽然你我之间出了五服,但同为太原王氏,按辈份,王妃又是我的姑祖母,说出去总是不太好听。”
“咯咯咯~~”
王氏心中一凛,再看王愔之眼神,清澈,深邃,哪有半点色欲熏心的模样。
却是掩嘴笑道:“妾一介孤苦女子,怎会害郎君,还指着郎君庇护呢,便如刘寄奴之事,其实也是为了郎君着想。
先夫在世时,极为器重此人,曾欲调入都中执掌禁军,可惜不至,倘若刘寄权与东海徐氏联了姻,就等同于结交了故东海国的十数家士族。
郎君切莫小看这些士族虽名号不显,却是故东海王越的乡人,在朝中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,妾坏了刘寄奴与徐氏的联姻,郎君该答谢妾才是。
妾想要个孩儿,以免老来孤苦无依,郎君愿以一孩儿答谢妾么?”
王愔之澹澹道:“王妃想要孩儿,简单,我找几个麾下的俊秀儿郎过来。”
“郎君真舍得把妾赠予他人?”
王氏泫然欲泣,移前数步,阵阵幽香扑入鼻端,眸中带着挑衅。
意思是本王妃都这样了,你还不来?
呵!
太小看我了。
王愔之根本不为所动,哈哈一笑,转身即去。
王氏眼里,迅速布上了难以掩饰的怨毒之色,不甘心地跺了跺脚。
不过却是轻声道:“妾单名一个灵字,郎君记好了。”
王愔之连头都不回,径直出了屋。
开玩笑,他又不是人形泰迪,不是美女都要收入囊中的,
不提王氏挟带的巨大风险,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,还有几年青春?
这时代,可没有医美,保养的再好,能比得上科技狠活吗?
王氏的形体和容貌能保持下来,主要还是沾了未曾生育的便宜。
两日过去。
这日天不亮,王愔之就早起了,在薛银瓶的帮助下穿戴衣物,又着人召集兵马。
他与谢混约定,一同往城南去迎接王谢夫妻。
如今的陈郡谢氏,因着谢琰之死,断崖式坠落,谢混又撑不起门户,只能盼着谢道韫发挥余热。
而琅玡王氏王导那一支已经衰落了,典型如王谧,王导之孙,只担任过中军长史,黄门侍郎等不痛不痒的职务。
在历史上,王谧靠着投靠桓玄,又暗结刘裕,才得以挤身高位,任扬州刺史,录尚书事。
如今琅玡王氏真正的当家人,是王献之那一系。
尤其是王凝之,在剿灭孙恩中,以统筹调度计为首功,风光一时无俩。
而王愔之要迎接的,除了王谢夫妻,还有禇爽夫妻携禇灵媛,与母亲、谢月镜、贺江梅,还有女史归荑各自带着子女。
王愔之一袭儒衫,头扎纶巾,显得儒雅修长,一副翩翩俏郎君的模样。
薛银瓶则是上着素白襦衫,外罩翠绿半裕,也就是半袖。
《释名释衣服》有云:半袖,其衣袂翩翩,襦而施袖也。
下着彩色拼花间裙,腰间系有腰襕,将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完美的修饰出来。
头发则梳成堕马髻,原本的流海,被梳向两边,露出光滑的额头,这是典型的妇人发髻。
二人相视一笑,对彼此间的感受,就一个字,美!
王愔之又满意的笑道:“差不多了,我们去城外与谢叔源会合!”
话音刚落,却是一阵环佩叮咚传来,王灵迈着轻盈的步伐踏入屋中,与薛银瓶的简朴不同,王灵身着繁复的杂裾垂髾,这是一种改良过过的汉制深衣,裙裾上宽下尖形如三角,层层相叠,紧紧包着臀部。
又有围裳中伸出来的髾带,走起路来,如燕飞舞。
看的出来,王灵精心修饰了容颜,发髻上插着数枝珠钗,尤以一枚翠绿色步摇夺目生辉,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。
“王妃过来做什么?”
王愔之对王灵的美视若无睹,眉心微拧,不快道。
王灵笑道:“妾早年最为仰慕谢夫人,听闻谢夫人来建康,自当往迎,若是郎君厌憎妾,妾自去便是。”
王愔之生怕王灵闹事,沉吟不语。
这个女人美丽的外表底下,隐藏着一颗疯狂附带仇恨偏执的心灵。
王灵幽怨道:“妾并非不知轻重之辈,郎君大可放心,妾也是要体面的。”
“郎君就不怕王妃遇上贼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