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氏关心的问道:“褚郎可有大碍?要不要妾去找个大夫来诊个脉?”
褚爽连续吸了几口气,把呼吸调顺之后,又拍了拍胸口,感觉好的很,就摆了摆手:“无妨,或是春季寒热多变所致,下回留意便是。”
母女俩将信将疑。
褚爽四十有余,古人的普遍寿命只在四五十岁,既使是养尊处优的士人,中年薨逝者也不在少数。
母女俩不敢大意。
抛开夫妻感情与父女之情不谈,褚爽是家里的顶梁柱,秀之与炎之还未能真正坐镇一方,要是出了事,天就塌了!
见着母女俩的焦急眼神,褚爽哑然失笑,甩开大袖走了几步。
那步伐移健,腰背笔挺,的确不象生病的样子。
母女双双吁了口气,稍稍把心放下。
她们打算去了建康,就请王愔之给禇爽看一看,谢道韫那么重的病,都给王愔之治好了,想必给夫郎调理一下并不难。
……
京口!
刘裕心事重重地从军府大殿出来,桓修已经赴任了,以兖州刺史镇京口。
这让他有些奇怪,历来都是徐州刺史镇京口,兼兖州刺史,譬如王恭、刘牢之,谢琰则是以徐州刺史镇丹阳。
难道朝廷欲仿谢琰旧事?
不过这不是他能操心的。
他又打听到,刘敬宣携家人过江之后,途中遇冀州刺史刘轨,赴广陵与高雅之汇合,后说服江都长张诞,四人拖家带口,弃广陵而逃。
刘裕猜测,很可能去投奔姚兴了。
并有驻在下邳淮阴的袁虔之、刘寿、高长庆、郭恭诸将惶恐不安,隐约有传言,也将北逃。
这让他百感交集,北府军沦落至此,元气大伤,都是被王愔之逼的啊。
但最令他忧心的,还是桓修代传桓玄令,命北府诸将赴建康拜谒天子。
他虽辞下邳太守,建武将军名号仍在,被点名去建康。
以前王恭掌北府,北府诸将从不去建康,可如今,桓玄气焰太炽,谁敢说半个不字,怕是当场就被桓修斩了。
刘裕颇觉离奇。
王恭治北府,镇之以静,以宽和治军,北府将士的日子还是很舒坦的,而王恭死后,北府军就陷入动荡。
先是刘敬宣与何无忌惨败于王愔之之手,何无忌丢了命。
之后北府军在山阴城下露了军纪散漫的底,又被王愔之抓住机会,率山阴士庶将北府军驱逐出城,打破了北府军不败的金身。
再后来,自己在王愔之的救援下险守句章,及刘牢之被王愔之星夜擒回建康,乃至于刘敬宣、高雅之众将叛晋北逃。
不知北府将士是否后悔反王恭呢?
连他想了都窝心。
带着重重心事,刘裕回了家。
“拜见过桓修了?其人如何?”
臧爱亲问道。
“呵,桓氏子又能如何?”
刘裕轻蔑地笑了笑,便道:“桓玄命我等赴建康觐见天子,刚好把你和兴男带着,与逵之贤侄见一面。”
“嗯!”
臧爱亲笑着看向刘兴男道:“你刘家的女儿也不差嘛,好好打扮一下,把建康的士家女郎比下去。”
“噢!”
刘兴男不情不愿的瘪着嘴。
“哎!”
夫妻俩很是无奈,直叹息。
刘裕心里更是把王愔之骂的狗血淋头。
不过他也清楚,委实怨不得王愔之,主要问题还在于兴男。
同时心里暗道,徐逵之你要争气啊。
徐逵之也是士家郎君,尚未婚娶,兴男嫁过去就是正妻,不比给王愔之那等好色之徒作妾要好的多?
臧爱亲又道:“今早家里的仆妇去相熟的铺面卖绢,以往八九百钱一匹,可今次,只肯给五百钱。
仆妇气不过,骂那典计黑心。
谁料典计道:“何家铺面,绢只卖七百钱,细麻布三百钱,也就葛布价高些,约千钱,他说他押了一库房的绢麻,连底裤都亏掉了呢。”
“竟有这等事?”
刘裕大吃一惊。
纺纱织布,是他家的重要收入啊。
“哎~~“
臧爱亲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:”可不是,何家要是一直这样卖下去,家里织的绢布可就没人要啦。”
“太好了,兴男不用织布啦!”
刘兴男拍手欢呼!
“胡闹,绢布卖不出去,你吃什么?”
臧爱亲狠狠一眼瞪去。
刘兴男吐了吐小舌头,悻悻低下脑袋,不过眉眼间,难掩兴奋。
她这个年龄,还不知柴米油盐贵,只知道织布的艰辛。
臧爱亲又道:“何家一直和王愔之做买卖,寄奴,你说那些便宜的绢布会不会是王愔之给他的?”
“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