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稽王妃,是大晋朝仅次于皇后的尊位,谁不想玩弄呢?
“我那从兄在何处?”
王氏问道。
家仆迟疑道:“或是去了东府城。”
“赶紧走!”
王氏深吸了口气。
“夫人欲去哪里?”
家仆问道。
“去王愔之庄上!”
王氏眸中流露出一抹寒意。
“这……”
那家仆一怔,但转念一想,好象除了王愔之的庄上,确实无处可去了,他是王氏的陪嫁僮仆,对王氏比无忠心,于是道:“夫人稍待,仆去准备。”
说着,就匆匆而去。
王氏回房收拾了些换洗衣服和细软,带上仅剩的几个贴身婢女,出了屋子时,那家仆已经备好车马,一行人向外走去。
“王妃要去哪里?”
一名典计带着几个仆役,拦住问道。
王氏哼道:“出门访客,需要向汝汇报?”
典计拱手道:“请王妃见谅,如今京里不靖,还是莫要外出为好。”
“呵~~”
王氏一边走,一边冷笑:“我乃太原王氏高门贵女,狗奴,我偏要出门,汝敢碰我一下试试?”
典计确实不敢触碰王氏,闹将开来,砍一只手都是轻的,额头顿时渗出冷汗,却还是不死心道:“王妃勿要为难仆,仆也是为王妃着想啊。”
“你这狗奴也配?滚!”
王氏俏面含煞,直接迈了过去。
高门贵女脾气不好的不在少数,王氏又当了十来年会稽王妃,自有威煞临身。
“这……”
典计想拦又不敢拦,眼睁睁地看着王氏带人擦身而过,待出了府,上了马车,才安排人手缀在后面,另着人向王愉汇报。
……
东府城!
桓玄高踞上首的软榻,倚着数名美人儿,殿内丝竹声声,一众僚属坐在两旁,各拥着美人儿,说说笑笑。
王愉也在。
突然殿外,来了一名他家的仆从,焦急的挥手。
“兴许家中有事,仆先去一下!”
王愉向上拱了拱手,便离席而出。
那仆从汇报:“郎主,王妃突然出门,去了王愔之庄上……”
“坏事矣!”
王愉顿时面色大变。
他比王恭要大一辈,王愔之称呼王氏为姑母,实际上是不对的,应该称姑祖母,既便两者间只相差十岁。
这在高门士族中非常普遍。
两家虽为太原王氏,却是出了五服,彼此间的关系也冷淡的很。
太原王氏有王泽王柔两支,在曹魏时关系尚好,西晋立国不久,出现裂痕。
先是王恭五世祖王佑(曾任北军中候)在武帝前诋毁王昶孙王济,史载:济从兄佑,素与济不协,因毁济不能容其父,帝由是疏济,后坐事免官。
又在随后震惊朝野的司马攸事件中,王佑是杨骏党羽,王浑、王济父子支持司马攸,分属两个派别。
东晋时,两支已经形同了路人。
王国宝这一支是由王浑侄子王承带领渡江,王恭这一支,是由王估子王峤带领。
王承党从东海王越,及至建邺,为元帝镇东府从事中郎,甚见优礼,并影响子孙,后来王述、王坦之为事功派。
王峤则一副名士派头,不愿做官,子侄如王濛、王恭多为清谈名士,是为清谈派。
那么,王恭这一派是如何上位的呢?
接连出了两位皇后。
先是晋哀帝司马丕皇后王穆之,次则孝武帝皇后王法慧,王恭是以外戚身份坐镇京口,而非凭借太原王氏的出身。
所以说,王恭逼死王国宝,毫无压力。
而王渝与王愔之实则是陌生人。
“汝先候着!”
王愉叮嘱了句,回到殿中,向上道:“太尉,出事了!”
桓玄手一挥,丝竹声嘎然而止。
王愉并不说话,于是又挥了挥手。
殿中诸女纷纷退下。
王愉这才道:“我那从妹去了王愔之庄子。”
“她为何要去王愔之庄上?”
桓玄不解道。
“怕是事泄矣!”
王愉叹了口气。
桓玄顿时面色沉了下来,哼道:“先前茂和还言之事济矣,这才过去多久,又事泄矣?”
王愉苦着脸道:“仆琢磨了下,怕是船上有人逃出来了,泅水上岸,告之吾妹,吾妹惊惧,遂逃去了王愔之庄上。
毕竟王愔之未杀元显诸子,而是将之交予仆抚养!”
说这话的时候,王愉面上现出了愧色。
是的,他再是利欲熏心,可这是他的从外甥啊,活生生的六个从外甥,全给淹死了。
殿中也起了些嗡嗡声,这无疑影响极其恶劣。
是的,你容不下司马元显的子嗣,公开处死就是,可一方面表示收容,又一方面派人暗杀,政治信誉全无。
试问谁再信你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