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玄即便把王愔之视为敌手,却仍是被这马屁拍的浑身舒泰,毕竟敌人的称赞,才是最真实的称赞啊。
卞范之却是道:“王郎从东府城撤走之后,屯兵于何处?”
王愔之明白卞范之的意思,自己不走,桓玄不敢进京,于是盘算起来。
建康以南,通往破岗渎,人来人往,不适合扎营,向西是石头城,乃拱卫建康的重要堡垒,此处立寨,会引起桓玄的不安。
往北则是新亭,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,驻扎此处,等于与桓玄换防,桓玄也不会愿意。
因此只能扎在城东北的幕府山脚,北临大江,扼建康往京口要道,地势险要,可以把桓玄与北府军隔绝开来,对桓玄也是有利的。
“我军可驻于幕府山脚!”
王愔之拱手道。
“也罢,王郎速去!”
桓玄点头道:“我军初驻新亭,尚有军务料理,就不耽搁王郎了,王郎可自便!”
“告辞!”
王愔之拱了拱手,翻身上马,率队回到军中,又回头道:“我于建康恭迎南郡公!”
“恭迎南郡公!”
全军突然大呼,声浪震天!
桓玄的面色瞬间煞白,小腿肚子竟控制不住的软了软,全赖亲随搀扶,才能不露破绽的向回行走。
待乘上大舆,荆州军仿佛要在声势上扳回一城,也齐声喝道:“启行!”
但荆州军终究比不上王愔之以四万屯田军供养出来的全脱产军队,而且人数越多,越难一致,声音明显杂乱不堪。
卞范之目中现出了一抹忧色,提醒道:“此子或为大敌,暂时不宜与之硬碰,不如打发出去,任一外藩,待南郡公掌握了朝廷,一纸诏令即可断其生死!”
“嗯!”
桓玄沉着脸点头。
“呵呵~~“
奴奴回头看了眼,轻蔑的笑了笑:“桓玄终究不敢在郎君的眼皮子底下进驻建康,不过他能对司马道子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毫不动手,我倒是小看他了。
说不定朝廷在他手上真能一改沉苛呢,到那时,郎君将如何自处?”
王愔之不假思索道:“奴奴你高看桓玄了,此人仗着父叔余荫,外人并不知他底细,实则草包一个,天下间的真正英雄人物,乃是刘裕与魏主拓跋珪!”
“督帅竟看好刘寄奴?”
徐道覆不解道。
“不仅是你们,刘牢之都小看了他。”
王愔之摆了摆手,笑道:“我不欲与桓玄死拼,并非是怕刘牢之袭我后路,而是担心被刘裕渔翁得利。
北府军与割鹿军不同,割鹿军是我一手带出来,凝如铁板,而北府军内,山头林立,桓玄一旦站稳阵脚,必会先拿北府军开刀!
我就等着他对北府军下手。
而且桓玄此人,打的几场胜仗,竟无一场硬仗,全是靠运气。
人或许会一时走运,却不可能一辈子走运,桓玄总有气数用尽之时。
此番下都,便是气运鼎盛的表现,故我不与其相争,但称帝谋国,必耗尽气运,盛极而哀!他只要走上这一步,便败亡不远矣!
况且人可以伪装一时,却不能伪装一世,由简入奢易,由奢入简难,一个人骄奢淫逸惯了,绝无可能再过回清简苦朴的日子。
我敢断言,至迟年底,桓玄必原形毕露,而且他们也不要以为桓玄对司马道子的财富不动手,他若篡逆,充入内帑不就等同于充入他自己家里?”
“噢,仆等明白了!”
众人纷纷点头。
王愔之转头道:“赵达王陆,你们先率部回我家庄园,看看是什么情况,若无人占了,就尽量拾掇清扫一番。”
“诺!”
二人率部离去。
王愔之则领军回返。
当赶回东府城的时候,府兵驻守在外面,一辆辆车上,堆满了财物,有布帛、器具、坛坛罐罐、衣物,甚至还有石磨。
王愔之看的嘴角抽搐。
这些府兵可真狠啊。
不过劫掠也是他们作战的动力。
唐朝府兵出战,就如蝗虫过境,能抢的都抢光。
王愔之也不好太过于苛责,只是问道:“府库可曾封存?”
周敦忙道:“督帅放心,已经封存好了,车上所载,俱为杂物和零散铜钱,。”
“好,我们进去罢!“
王愔之点了点头,带上府上,进入东府城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