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笑尔母婢!”
“出来受死!”
“再笑,老子割了你的舌头!”
府兵们怒目圆瞪,放声喝骂,或以刀鞘击打盾牌,或以矛杆击地,声浪中,透出了强烈的战意。
这是他们的首战,如果不能大破敌军,不仅给督帅丢脸,还会动摇他们存在的基础。
一支不能战的军队,留着何用,不如去当屯田兵,还能出产粮食。
冯该却是渐渐地现出了凝重之色。
对面这支军队,阵势松松散散,衣甲杂乱,显然不是经制之军,可那冲天的战意,让他心惊,也把他逼到了墙角。
是的,如果不敢接战,桓玄会怎么看待他?
其实他本来自恃挺高,毕竟年少时,有过击溃苻秦的辉煌战绩,前一阵子,打司马尚之的西府军就如宰鸡杀狗般轻松。
再到顺江而下,朝廷不战自溃,更是让他不可一世,故而面对王愔之时,倨傲的很。
可真的摆出了架势,又犹豫了。
毕竟他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,一支军队强不强,一眼就能看出。
“哈哈~~”
王愔之长笑道:“冯将军若不敢战,速速退去,免得丢了南郡公的脸!”
“哼!”
冯该强哼一声:“怎知战起来,汝会否另行引兵偷袭?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
周敦大怒道:“督帅牙齿当金使,就你这老贼也配督帅偷袭你?呸!”
说着,一口唾沫狠狠吐到地面,不屑道:“老子们就这两千人马,督帅若遣一兵一卒来援,都算老子们输,老贼,敢不敢来?”
冯该被一口一个老贼骂的光火,大怒道:“汝既想死,老夫遂汝所愿!”
随即退回阵中。
“咚!”
“咚!”
“咚!”
荆州军中,檑起战鼓,一队队军卒,向战场注入,冯该也派出了最为精锐的两千军,以示不占王愔之便宜。
“杀!”
府兵们立功心切,等不及了,排着整齐的队列,向荆州军杀去。
他们的步伐不算快,却是整齐有力,弓手跃跃欲试,夹杂在队伍中,寻找射出箭矢的机会。
“放箭!”
荆州军中,一蓬蓬的箭矢,如飞蝗般腾空而起,慰为壮观,府兵们却丝毫不惧,撑着盾前冲,后面还有弓箭手放箭。
陆陆续续,有人中箭倒下,但更多的,是身上插着箭矢,双目瞪的滚圆,表情凶狠,啊嗷大叫。
主打一个老子不怕死,来啊!
话说府兵也不是闭门死练,他们也会观摩各营的训练。
鸳鸯阵就是这么学来的。
再如无当营,纯俚人队伍,每每作战时,均是面目凶狠,高声嚎叫,胆气稍微弱点的,直接就被吓趴了。
这一招也被府兵学了去。
总之,府兵是王愔之麾下自由度最高的一支军队,从唐军前期的战绩来看,可塑性极强,王愔之也给予了充分的信任。
“轰!”
两军如同两堵墙,撞在了一起。
这一刻,什么阵形,战术都失效了,因为人挤着人,到处都是矛杆相击的啪啪声,还有咒骂声和哭叫声。
曾二牛身先士卒,两眼发亮。
在他面前的一名荆州军,竟然身披袖筒铠,这可是好东西啊。
是我的了!
平时在家,曾二牛不干农活,除了把妻室肚子搞大,就是按照纪效新书所载苦练武艺,甚至王愔之连改良过的内家拳都教。
毕竟所有的武功拳法,都来自于军队战阵,是最为简练直接的杀人技。
你不教,他们也会自行琢磨,先一步教了,就有授艺之恩。
“死!”
曾二牛一矛飙出,将对面那人的脖子刺穿,拨出来,再刺!
“啊!”
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夫战,勇气也!
府兵人人争先,大开大阖,越打信心越足,盔甲严整的荆州军,竟然节节后退,遗下了一地的死尸。
还有未死透的,挣扎哀嚎,向两边爬去,渗出的血水拖出了一道道长长的血痕,可立刻就有府兵部曲赶来给他们补刀,将衣甲扒下,又往怀里掏了掏。
没准儿还能摸几个铜钱呢。
各家观战的士族瞠目结舌,话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凶狠,悍不畏死的军队。
其实说一千,道一万,个人勇武和胆气,永远排在所谓的阵法阵形之上,近代军队强调纪律,主要是枪械的大量运用。
到两毛内战,大规模军团作战又渐渐消声匿迹,因为无人机专克大军团,所以任何时候,战法都脱离不了时代的大环境。
强调站队列,没问题,但是要承受兵被练成死兵的后果。
王愔之练鸳鸯阵,并非死练,相反,自由度是相当大的,始终要求鸳鸯大阵在小两仪阵与小三才阵之间能做到随时切换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