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愔之问道。
一名女子不满道:“郎君才想起来问啊,妾还以为郎君不会问呢,妾们跟了郎君,宛如新生,不如郎君给妾们起个名吧。”
王愔之依次打量过去。
四女个头在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之间,均是十六七岁的花季年龄,各有各的美,可谓春兰秋菊,各擅胜长。
于是沉吟道:“云想衣衫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,若非群玉山头见,会向瑶台月下逢,一人一句,自己起个名罢。”
“嘻嘻,郎君好才华呢,妾占第一句,名花容。”
“妾占第二句,名露华。”
“妾名非玉!”
“妾名瑶月!”
四女喜滋滋地给自己起了名,花容又红着脸问道:“郎君,要妾们服侍么?”
露华也道:“妾们尚是处子之身,郎君可得怜惜才是。”
非玉补充道:“妾等若非完壁,也不敢向郎君自荐枕席。”
瑶月则是眸中含着羞意。
“哗啦!”
有明显的水响。
这可是意外之喜啊。
不过也不奇怪,高门大族的歌舞乐妓,并非都会拿出去招待客人,姿色才艺上佳者,会保持完壁之身,赠送给权贵。
譬如沈充精心训练的前溪歌舞姬,多数都送人了。
王愔之摆了摆手:“过一阵子,我把主母接来庄上,待见了主母再说罢,现在还按上回来。”
“噢!”
四女略有些失望,露华与花容提起裙摆,跨入桶中,非玉与瑶月绕向王愔之身后,轻轻替他按摩着。
……
一顿澡洗下来,王愔之神清气爽,心头就如贤者一样,澄明空彻,身披一袭柔软的葛衫,头发以木钗束住,足踏木屐。
颇有几分处士风范。
薛银瓶恰好过来,不由多看他几眼。
“时人常道,我父仪容如神仙,银瓶姊姊看我如何?”
王愔之笑道。
“哼!”
薛银瓶哼了声,便道:“少做神仙梦,郎君得赶紧去一趟山阴,毕竟谢琰虽是自寻死路,可就怕王谢夫妻会对郎君另有想法,还是当面说清为好。”
王愔之深以为然,谢琰之死,等于王谢的顶梁柱塌了,而人心很容易长草,建立信任难,破坏信任却轻而易举。
“好,明日我就去山阴!”
王愔之点头。
又见仆妇搬来几案,奉上饭食,有水煮藕片,莲子杂粮栗米粥,荏油炸小鲫鱼,凉拌胡瓜,萝卜炖黄羊等等,于是招呼薛银瓶坐下来吃。
……
次日一早,王愔之带着些骑兵,奔赴山阴,过了一天才赶到。
通报之后,仆役引领的方向不是主殿,而是厢房,这让王愔之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。
果然,踏入屋内,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,谢道韫躺在床上。
尽管七月中旬正是江南一带秋老虎肆虐之时,但她盖着薄被,面容憔悴苍白,双目微闭。
竟给了他一种行将就木之感。
王凝之了无生趣,站在一旁,顾氏与贺江梅也在。
“府君,谢夫人怎会如此?”
王愔之大惊问道。
“哎,自瑗度兵败身亡的消息传来,令姜就病倒了,迄今沉苛益深,贤侄来了也好,多看几眼罢。”
王凝之叹了口气。
“呜呜呜~~”
贺江梅抹起了眼泪。
王愔之向床头深深一揖:“此皆为小侄之过,未能及时过江救援瑗度公,以致禁军被袭,瑗度公遭了不测!”
王凝之摆摆手道:“天意如此,与贤侄何干?”
谢道韫勉强眯开眼睛,虚弱的摇头:“从兄刚愎自用,不听良言,如何能怪罪贤侄?或许我谢家该有一劫。
况且狂风骤雨,如何过江?贤侄莫要自责了。”
谢道韫的声音嘶哑,又带有嗡嗡声,大概率是重感冒。
王愔之问道:“可曾请大夫看过?”
王凝之叹道:“大夫都换了好几个,宫里的御医前脚刚走,皆诊为风寒,药也吃了不少,可还是全无起色,老夫真是怕啊!”
谢道韫四十来岁了,古人处于这个年龄段相当危险,一病不起并不少见。
起初只是感冒伤风之类的小病,因着治疗手段匮乏与医治水平的良莠不齐,往往会发展加重,最终落到无药可医的结果。
谢道韫病了半个月,显然在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。
王愔之略一迟疑,便道:“小侄粗通歧黄之术,不如为谢夫人诊一诊?”
“这....”
王凝之现出迟疑之色。
王愔之才多大?
会带兵打仗就很难得了,何能习得医术?
谢道韫却是道:“试一试便是。”
说着,把手臂伸出被子。
王愔之以征询的目光望向王凝之,在王凝之肯首之后,向床榻走去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