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”
王愔之面带微笑,把兵马留在外面,只领着数十骑进入。
张绍对这份气度大为折服,亲自把王愔之迎入了庄子,引领着游览起来。
……
山阴!
府牙,大堂上,摆放着三副棺椁。
谢道韫面色煞白。
王凝之则如丧姥妣。
谢琰战死了,王谢二族也失去了顶梁柱!
如今王谢诸人中,只有谢琰父子三人领军。
历史早已证明,士族不专兵,衰落只在一两代间。
王凝之虽懦弱无能,却不是傻子,他不敢想象会稽内史任届期满时,失去了姻亲谢氏的支持,自已纵使回京就职,在朝堂上又能有几分话语权?
王凝之突然道:“令姜,你说愔之贤侄会否早就猜到飓风来袭,却故意不告之瑗度,使得瑗度被孙恩偷袭?”
“王郎,你疯了?”
谢道韫顿时急怒攻心道:“贤侄怎会是那种人?王郎莫要忘了,正是贤侄来援,你家才免遭灭门之祸。
况且害死了瑗度,对他有何益处?
妾本打算剿灭孙恩之后,就把他推荐给从兄,会稽毕竟小了,难以大展身手,以他之能,从兄必不亏待,我们王谢两族也会尽力帮他,重振他太原王氏的门楣不在话下。
假以时日,或封候拜相,入执中枢,人生至此,还有何求?
再者,贤侄一再的请从兄过江,而从兄不肯,他还特意修书让妾劝说呢,倘若存有贰心,岂会自寻烦忧?
况且飓风来去突然,去年一个没来,前年来了三个,他如何能事先预料?此话休要再提,免得传出去让贤侄心寒。”
“哎~~”
王凝之直直看着那三副棺椁,满面忧色地叹了口气。
谢道韫的泪水也终于流了出来,谢氏大厦倾啊,突然身子一晃,就要倒下、
“令姜,令姜!”
王凝之赶忙接住谢道韫那摇摇欲坠的身体,大呼道:“来人,快来人啊!”
府里乱作了一团,婢仆手忙脚乱的把谢道韫抬到榻上,谢道韫已经昏迷不醒了。
……
大半日过去,张绍领五百部曲,千余僮仆随王愔之去往京口。
王愔之虽有救援京口之意,但并不愿意给北府军当刀。
当初刘牢之兵变之时,虽然参与的只是刘牢之的嫡系和姻亲,可大多数的北府军,持中立的态度。
既然你中立,那我也不必急于救你,你先和孙恩打一打,打出狗脑子来再说。
说到底,京口丢了,甚至被孙恩攻入建康他都不在乎,他在乎的,是孙恩手里的军卒。
平时弄这么多兵,很不容易,而收编孙恩军就名正言顺。
在中夏历史上,募兵制大规模推广始于唐明皇,之前的兵,包括府兵,都是自己种田养自己,只要有足够的土地,再多的兵,王愔之都养的起。
故而除了派出侦骑随时了解京口的情况,他每日的行军速度很慢,只有三五十里。
三日后,孙恩率十余万大军兵抵京口,将城池团团围困,日夜不停攻打。
就如上半年王愔之与山阴士族豪强攻打上虞,仗着人多势众,死人不心疼的优势,日夜不停,最终把上虞守军的心态给打崩了。
孙恩采用的也是这样的策略。
历史上,拓跋焘饮马大江,北返时围攻盱眙,与守将臧质曰:吾今所遣斗兵,尽非我国人,城东北是丁零与匈奴,南是三秦氐、羌,设使丁零死者,正可减常山、赵郡贼,匈奴死,正减并州贼,氐、羌死,正减关中贼,卿若杀丁零、匈奴,无不利。
说明驱杂兵降卒之流攻城,是当时的主流。
而在孙恩围攻京口期间,卢循率舰队途经沪渎(今上海市青浦县),挥军强攻,经一日夜激战,克之。
杀吴国内史袁山松,歼吴郡郡兵三千余人,全军士气大振,并获得了可食用半月的粮草,甲胄三千多副,弓弩各有千余。
两日后,京口江面,千帆万幢,遮天蔽日。
“杀!”
卢循大手一挥,目标正是北府军的水寨。
虽然刘牢之领水陆步骑去往彭城,但带走的多是艨艟和走舸,斗舰和那唯一的一艘楼船留了下来。
这不夺来还待何时?
水寨方向,爆发出激烈的战斗,北府军的舰船,纷纷开出。
斗舰上那巨大的拍杆,每一击,都能打碎一艘船只的舰艏,奈何卢循的船太多了,小船又灵活,蚁多还咬死象呢。
接舷跳帮中,一艘艘的北府战舰易主。
而京口城下,同样爆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。
城头矢石如雨,城下箭如飞蝗,一架架飞梯架上城头,又被滚石檑木砸断,尸体如下饺子般一排排坠落,偶有攀上城头的军卒,也被守军顽强的杀伤阻击。
双方死伤人数以惊人的速度增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