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琰又道:“老夫后日开拨,行军之余,派出斥候打探会稽情形,临机而动,同时请相王调西府兵协防建康,万一有事也可随时增援!”
王珣捋须赞道:“瑗度不愧为沙场老将,从容老练,老夫放心啦,也教刘牢之看清楚,朝庭并非缺了他便不行!”
随即向上施礼:“请朝庭给伯道(豫州刺史司马尚之表字)下诏,领豫州军拱卫建康!”
众人纷纷称善,一股乐观的气氛蔓延开来。
有黄门端起笔墨玺印奉于王神爱案前,王神爱极不情愿,她对孙恩还抱有期待呢,此时只能提笔书写。
……
五月十六,谢琰与长子谢肇、次子谢峻领两万五千禁军,以及征发丁役万余出征,留三子谢混看家。
全军出建康东门,南下过路义兴、吴兴、经十日疾行,于五月二十五日抵达浙江北岸钱塘县境。
谢琰下令征集船只,伐木造舟,随即领两子往江边眺望南岸。
浙江宽只宽在喇叭口,钱塘一带的江面宽度约里许,很容易看到对面。
父子三人依稀看到南岸的庄园里,有农夫在抢收稻子。
谢肇不解道:“阿父,莫非孙恩还未到此?怎行军如此之慢?”
“是啊!”
谢峻也道:“难道是王世叔谎报敌情?这对他有何好处?朝庭岂能不下诏罪责?”
在料想中,孙恩该兵围山阴,日夜不停攻打,并派出小股部队抢粮就食,但浙江南岸的详和气氛令他们费解的很。
谢琰紧紧拧着眉心。
“阿父快看!”
谢肇突然向前一指。
江面,一叶扁舟渐渐驶来,这正是派往南岸打探消息的斥候。
没一会,斥候上了岸,施礼道:“禀将军,孙逆大军被兴义都尉王愔之堵在曹娥江大樱山脚已达大半年之余。
据王愔之猜测,贼军很可能趁京口空虚,直下京口,故而请您早日过江,与之合兵,先拨掉大樱山以南的贼兵营寨,攻取上虞,再北上救援京口!”
“什么?”
父子三人大吃一惊。
孙恩不打会稽了?
谢峻拱手道:“王愔之并非不通兵法,儿以为,此议甚佳。
阿父应速过江,趁孙贼主力不在之时,与王愔之合兵攻打上虞,立下不世奇功!
去年咱们来迟一步,被徐道覆抢先遁走,只接收了几座空城,寸功未得,今年切不可错过,万一王愔之独自收复上虞,咱们寸功未得不打紧,就怕丢了谢氏的脸面啊。”
“不忙!”
谢琰略一沉吟,摆了摆手:“此乃王愔之一家之言,即便他所说为真,又何必渡江南下?
不如就在浙江北岸驻扎,一俟孙恩军过来,但固守便是,再着人通知王愔之领军北上,与我合击孙恩主力,孙恩岂能不败?
届时回师收复上虞,轻而易举,又何必争那一城一地的得失?
况且,我军屯驻于此,可阻止孙恩转战吴郡就食,或许不待王愔之前来,他就南下会稽了,我军衔尾追击,或能大败贼军。”
谢肇想想也是,悻悻道:“还是阿父考虑周全,那王愔之只顾着山阴得失,全然不顾大局,咱们不如先往嘉兴扎营,再着人过江打探消息。”
谢琰喝道:“传令,全军就地扎营,明日沿江而下至嘉兴!”
“诺!”
有亲军匆匆而去。
当天,谢琰部停止了过江准备,次日向下游开拨。
钱塘至嘉兴约两百里左右,谢琰行军还算快的,以日行四五十里的速度,于五月三十日抵达嘉兴境内浙江北岸。
……
按时间与行程推算,谢琰早该来了,却左等不来,右等不至。
王愔之分派人手四处探查,在焦急的等待中,已经是六月五日。
“督帅!”
赵达匆匆赶来,神色古怪道:“已经探到了谢琰下落,末将敢担保督帅绝对料不到谢琰去了哪里。”
“哦?”
王愔之一怔,赵大敢夸下海口,说明谢琰的作战思路很清奇啊。
薛银瓶寻思道:“难道还在建康曾未离开?谢琰也是名将,不至于如此拖拉吧?”
在王愔之看来,与谢琰合兵攻打上虞,拨去孙恩在会稽的据点,确保后路无忧,再北上救援京口。
与京口守军里应外合,一举除去贼患,方是一劳永逸之道。
而谢琰领军十余年,作战经验丰富,是朝廷硕果仅存的士族大将,不可能不明白。
他也不愿多想,不耐道:“别卖关子了,快说!”
“督帅,谢琰跑去了嘉兴,于青山(今嘉兴高阳山)背山扎营。
赵达神秘兮兮的向回一指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