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山以章镇姜山为中心,北山位于曹娥江中游,营建有渐榭,兰渚,浚潭涧而窈窕,纡余洲以连延,葺宇临迴江,筑观基曾巅。
不由得,谢月镜幻想起了将来以始宁墅为蓝本,如何营建自家庄园。
士人都爱田园山水,她也不例外。
抢占的朱家庄园实在是没法诉说,不然早按照她的心意改造了。
这刻的谢月镜,眸中闪着光,本是略有些浮肿的脸庞,在月华的照耀下,浮现出母性的美,王愔之不禁凑上去,亲了一小口。
“郎君,回去吧,今晚叫女史归荑陪着你。”
谢月镜俏面一红,轻声道。
“不!”
王愔之摇头道:“与娘子分别了这么久,我和娘子一起睡。”
“妾带着身子,和郎君睡一张榻上,翻个身都不方便,郎君的情意妾心领了便是!”
谢月镜咕哝道。
“也罢!”
王愔之知道孕妇身子重,也不勉强。
当晚,女史归荑好好服侍了他一回,积蓄的资粮一扫而空,早起时,神精气爽,不过王愔之仍未落下练功。
其实以他现有的地位,直接冲锋陷阵的机会很少了,但是,他想活的更长啊。
只有活的够久,才能有效改造这方世界。
而且站桩时的入定也很快乐,自有一种从内到外,不假外求的满足感。
佛门的终极目标,是证得大逍遥、大自在、大圆满与大解脱,此谓涅槃,实则与站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
用过早膳,王愔之带着薛银瓶、薛燕儿与薛兔儿,还有几名薛家子弟去往宅子。
“见过郎君!”
留宅里的诸女纷纷施礼,有幽怨,有惊喜,还有的频频渡送秋波。
王愔之理解她们,谁愿意如个货物般被不同的男人睡来睡去呢,他打算过段时间,就赏赐出去,手头尽量不留歌舞乐妓。
不过把话说回来,没有客人入住的时候,她们的日子也是挺爽的,唱唱歌,跳跳舞,或者游游园子,嘻闹一番,自娱自乐,一天就过去了。
吃喝用度不愁,唯一的缺憾是没有自由,如笼中鸟那般。
可这世道,有多少女子欲求笼中鸟而不可得。
王愔之留意到有几名女子挺着不小的肚子,显然,不是何会,就是谢绚的球,可惜二人都不认帐。
于是道:“好生养胎,莫要多想,将来生了,我替你们养着,若不愿住这里,就随我去钱塘,有合眼的郎君,也可嫁了。”
“但凭郎君安排!”
老实说,这几名女子还是小有些失望的,要是能被那两位郎君认领了该多好啊,但她们也知不可能,只得屈膝施礼。
王愔之略一点头,继续往里面走,就见堂屋阶上,站着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,唇上蕴着浅浅的胡须,身量颇高,相貌继承了高平郗氏的优点,俊郎中带着干练。
顿时心喜,拱手长声笑道:“可是表兄?”
“哈哈~~”
郗绍哈哈一笑,快步走下台阶,一把握住王愔之的手,打量了番,才道:“表弟做的好大的事,若非姨母给家父写信,愚兄还懵然不知呢。”
“表兄进来说话!”
王愔之与郗绍把着臂,进了屋子。
还别说,表兄弟甫一见面,天然就有亲切感,这既是血缘上的亲近,也是表兄弟不同于堂兄弟,亲兄弟,没有家产上的争执。
所以在现实中,很多表兄弟的关系,要比堂兄弟少了些明争暗斗,多出几分真挚。
有婢女上了茶,二人也拉了好一会的家常,各自介绍了近况。
郗僧施的南昌县公是世袭封国,食邑千户,另有三百来顷的庄园,部曲三百,僮仆庄客千余。
在当地不算太大,堪以自保。
郗绍带五十部曲过来,多数会操船射箭,还有百来名庄客僮仆,让王愔之惊喜的是,船匠足有五户。
他正愁没有造船的人才呢,郗绍就带来了。
这正是世家大族的好处,你家缺乏的人才,从别家济一济,就有了。
而如苏荃等老贼,虽然也会造船,却是自行摸索而来,不比世家大族有系统性的传承。
二人说着说着,就不可避免的讲到了郗恢父子被刺杀之事。
郗绍恨声道:“殷仲堪那狗贼做了不敢认,推到当地蛮人头上,试问蛮人有几个胆,敢去劫杀朝廷命官?”
王愔之也道:“我与道胤(郗恢表字)公虽未谋过面,却闻名久矣,论辈份,亦是舅祖,此仇自是不可作罢。
日后必族诛殷仲堪,以慰道胤公与四位叔舅的在天之灵!”
“善!”
郗绍拍案道:“殷仲堪本有两子,乃殷简之与殷旷之,旷之死于三年前,唯余简之一人,若能灭此父子,殷氏这一脉断矣!”
“我料殷杨联手也不敌桓玄,怕是我们没法亲手杀这老贼了,不过杀殷简之仍有机会!”
王愔之点头道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