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时,阳羡太守禇爽收到了刘牢之的亲笔信,为难不己。
两个成年儿子,禇秀之与禇炎之均在,另有一女禇灵媛,芳龄十五,正是及笄之年,还有幼子禇喻之,才六岁。
“阿父何事烦忧?”
禇秀之问道。
“看看罢!”
禇爽把信函丢过去。
禇秀之拾起来,细细一看,顿时不满道:“王愔之跑哪儿不好,非得来义兴,莫非是欺阿父性善焉?”
禇炎之也看了看,便道:“阿父欲如何处置,倘若依刘牢之所言,将王愔之缚住,怕是再难以于士林立身啊!”
禇秀之道:“非如此,待如何?刘牢之全盘袭承了王孝伯名位,我们家惹不起他,既已卷入,便无从脱身,父亲还须早下决断!”
禇爽看了眼好大儿。
他好老庄,性情懦弱是不假,却不傻。
好大儿多半是欲借机求取京口幕府的一席之地。
说来,也怨他这个当父亲的没用,大儿成年了,竟没能为之谋个一官半职。
近来朝中隐有风议,欲为琅玡王德文聘娶爱女灵媛,他有些犹豫,司马家可不是什么好去处。
而且琅玡王不是一般的宗王,如天子无嗣,可视作储君。
今上生来痴蠢,话都说不全,又传与王神爱成婚以来,夫妻间从未圆过房。
不圆房,何来子嗣?
琅玡王极有可能继承大宝。
他不太愿意让禇灵媛当皇后,毕竟阳翟禇氏已经出过一位皇后了,传奇太后禇蒜子虽为人津津乐道,可禇氏兄弟为了避嫌,也只能任清散官职。
他爹褚歆,禇蒜子的兄弟,最高只任散骑常侍与秘书监。
前者是皇帝顾问,以备咨询,秘书监更差,典司图籍。
包括他,都受了影响。
素来他好老庄,可老庄的士子多了去,为何独他在义兴这恶秽之地一呆数年?
他不愿膝下三子再遭二茬罪。
只是司马家真来逼取,能挡得住吗?
暗暗摇了摇头,诸爽便道:“把郡都尉朱大球找来,为父面授机宜,即日起,严格看守城门,假使王愔之过来,拦着他不许进城,若他还是来了,也只能对不住王孝伯了!”
“儿即着人去把朱大球唤来!”
禇秀之拱了拱手,匆匆而去。
……
又是三日过去。
全军已进抵阳羡东南二十来里的白泥塘一带,位于大草山脚,此地盛产白泥陶土,优质粘土与高岭土。
粘土可烤制耐火砖,是搭建窑炉与铁匠铺的必不可少材料。
高岭土也是广义粘土的一种,除了以上用途,与石灰岩烧制,可制水泥,还是是手工皂的重要原料、
在现代,这一片又叫白泥场煤矿,是苏南最大的矿场,位于太湖渎区,水面以下,最浅的煤层只有八十五米。
即便此时太湖还未成形,王愔之对开采煤矿也不抱太大希望。
开挖不成问题,只要有足够的人力,主要是渗水没法解决。
不过他仍打算将来在开采粘土的时候,试着勘探煤矿,万一老天爷眷顾自己呢?
把全军留下扎营,他带着薛安民、薛银瓶等薛家子弟及部分部曲策马驰向阳羡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