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好他也要看看,安逸了近二十年,军中骨干已经换了一代人,每十日三操的北府军留有几分余勇。
而且芦苇荡生长在浅水区,既不能行船,也放不了火,可谓安全大后方。
不远处,何无忌紧紧锁着眉心。
他是北府名将何谦的孙子,刘牢之的外甥,与刘敬轩交好,出身于东海何氏。
与何澹之虽是同宗,但血缘非常远了,况且一个投效刘牢之,另一个始终在王恭帐下任参军,实则已经是两路人了。
“将军,那王愔之领军,倒也有几分法度!”
一名随从道。
这何止是有几分法度,何无忌看的都暗暗心惊,他站在高处,阵中布置看的一清二楚。
车辆大体呈半环形,逐渐围成了一圈,马匹驴骡一匹匹地套走,老弱妇孺集中到一处,有些人铲土向一只只稻草袋中填充,军卒一队队的调动。
另有弓箭手,攀上车顶,接应从下方递来的稻草包,于车顶布防。
看似凌乱,实则有条不紊。
除了沿湖留出豁口,在十台床弩正对的方向,又留出个豁口,等着你来冲。
等于是留下两条路让你进攻,看你选哪一条。
王愔之也在几名部曲的帮助下披挂明光铠,再一看薛安民与薛银瓶等人,也在披甲,这让他想到了亲兵。
得弄些亲兵了。
不片刻,大队骑兵驰来,人人配双马。
“无忌,如何?”
刘敬宣勒住马缰,问道。
“万寿(刘敬宣表字)请看!”
何无忌伸手示意。
刘敬宣放眼望去,哼道:“王贼倒是好打算,车阵虽留豁口,但从布署来看,实是希望我方涉滩涂从淤泥中淌过,无忌如何看待?”
何无忌道:“自是不能遂了他的意,床弩只能打一轮,从豁口突进,直抵王贼腹心,战则须尽全力。”
“不错!”
刘敬宣本想立刻冲阵,但王贼军中,布阵贼快,已经大差不多了,于是道:“全军休整一个时辰,傍晚发起进攻!”
“诺!”
亲兵四处传令。
众军纷纷下马,取出干粮,大口进食,又分出些人手喂马。
“咝~~”
后阵,薛雀儿却是倒吸了口凉气。
陈归女已为他除去衣甲,正用消过毒的小刀割开伤口,将箭头剜出。
“疼吗?”
陈归女轻声问道。
“不疼,我是糙汉子,陈娘子尽可施为。”
薛雀儿咧嘴笑道。
“噗嗤!”
陈归女轻笑一声,按步就班的操作。
果然,薛雀儿没再哼半声。
陈归女十七八岁的年纪,即便不施粉黛,也有体香自溢,薛雀儿便是轻轻嗅吸着。
尤其是那葱嫩的手指,掠过后背的皮肤,不由起了层细密的颗粒。
陈归女也觉察到了薛雀儿的异常,再看那如刀削般的侧面,心里渐渐地涌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,俏面微熏。
可随即,就自嘲般的摇了摇头。
自己被人玩烂的身子,奴婢一样的人,幸得郎君收留。
而这位是郎君的好友,听说来自于北地一个了不得的宗族。
自己何德何能配得上人家?
做什么梦呢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