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!”
段谷合伏在马背上,还未来得及起身,就被准准击中,后心剧痛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薛安民将木棓往他腰带里一挑,竟提来了自己马上,大喝道:“贼将在此,谁堪与战?”
“壮哉!”
严庄之子,严悔之忍不住抚掌大叫。
严庄立刻瞪了眼过去,严悔之这才回过味来,后怕般的左右看了看,不过严庄自己心里也是波澜起伏。
合着朝廷兵马竟不是王贼的一合之敌啊。
段谷合被擒,骑队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,众骑纷纷向两侧溃散,王愔之带队冲杀了一阵子,顺手牵走二十余匹空马,就施施然回了庄子。
阴成在一旁面色煞白,勒缰的手不住颤抖,根本就没有上前迎战的意思,眼睁睁看着王贼率领骑兵驰回了庄子里。
“快随我去参见将军!”
那将官催促道。
严庄的面色一阵阴晴不定,但还是潸然长叹一声,终究缺了跑路走人的决心,领着部众,随那将官而去。
庄子里,段谷合被扔到了王愔之的脚下。
“你叫什么?”
王愔之问道。
“王贼,有种就杀了我,休得多言!”
段谷合硬纠纠道。
王愔之澹澹道:“再骂一句,我就割你舌头。”
段谷合张了张嘴,突然想到王贼还是挺心狠手辣的,又听建康的那些大德道人说过,这辈子被割了舌头,下辈子投胎会做哑巴。
于是老实了。
王愔之问道:“你叫什么?”
“段谷合!”
“姓段,鲜卑人?”
“是!”
“你们鲜卑人的骑术也不怎么样嘛!”
“郎君休要辱我,我段部鲜卑曾是东部草原之主,被慕容氏与宇文氏夹攻,方才败下阵来,骑射不如人,实因训练不足,每十日才一训,每次两个时辰,平时步卒种田,骑兵放牧,临到战头,能顶个屁用!”
薛氏听的面面相觑,西府军才十天一训?
这样的兵怕是连临时征召的部曲都不如,部曲好歹是全脱产的。
“朝廷难道不拨钱粮?”
薛安邦问道。
“拨啊,怎么不拨,可大头都被上面截走啦,剩下的一层层往下盘剥,落到小兵手里,连吃个半饱都难。
如今的粮草,是将士们自己屯田得来!”
段谷合气愤难平道。
北府军尚是十日三训,西府军却只是十日一训,和了解的中军一样,让王愔之断未想到。
难怪连桓玄都打不过。
大江上游的形势,和孙吴年间相比,并没有太大的改观,兵马多是豪强私军,朝廷能掌控的极其有限。
其实下游也差不多,南渡七八十年,朝廷手头,也仅有一支万余人的中军,而豪强不同,仅仅是半径五十里的区域,连同王愔之,就有八家庄园,部曲合计一两千。
这还仅仅是兴义郡一隅,换成整个义兴,豪强部曲最少能凑出万余兵力。
历史好象从未改变,唯一的不同,是京口多了支北府军。
接下来,王愔之又询问了段谷合一些有关西府的内情,以及桓玄军的实力。
突然王愔之问道:“可愿降我?”
“不降!”
段谷合浑身颤抖起来,双眼瞪的如铜铃,显然想到了什么。
王愔之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,点了点头道:“来人,把段谷合带下去严加看管,有伤就给他治一治!”
“诺!”
几名部曲推攮着段谷合离去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