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吴兴沈氏也是差不多的情况。
吴兴沈氏最著名的是沈充,其最大的成就有二:
一是铸造柳叶钱,大掠财货,遗臭万年。
二是编练前溪歌舞姬,广受建康士人追捧,可视作一千多年前的XX歌舞团,沈充族灭之后,仍有士人前往前溪吊唁。
沈充走的路与周氏相反,选择投靠王敦,结果王敦兵败之后,被朝廷灭了,以吴兴沈氏为名的庄子散落一地,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在义兴境内。
以王愔之占据的庄子为圆心,半径五十里数过去,共有七家庄园,其中一家姓周,两家姓沈。
另有严姓,自称严白虎后裔。
有盛氏,先祖盛孝曾举孝廉,任尚书郎,与孔融相交甚笃,孙策平定江东之后,盛孝因其威望被孙策忌惮,最终死于孙权之手。
又有山阴贺氏,也是自孙策时代就存在的江东土豪,旁枝子弟流落到义兴,渐渐坐地生根。
还有汝南许氏,许贡因向曹操上表,议召孙策入京,被杀害,许贡三名奴客则于丹徒山上重创孙策,至其不治身亡。
这一枝自称是许贡的后裔。
当然,这都是自说自话,建康朝廷从未承认。
东晋的政治格局,自元帝定《百谱》以来,基本上定型了,不可能再让民间豪强跻身于士族之列。
毕竟东晋国土狭小,朝廷实控地也仅止于扬州、大江上游的部分区域,而士族代代繁衍,人口大爆炸,官员名额却有限,门楣入了士族,就得授官,哪有那么多官位?
这也是南朝寒门崛起的大背景。
说白了,人多地少,基层矛盾日渐累积,直至孙恩作乱成了导火索,江东各地的土豪纷纷举兵响应。
也就是孙恩自己不当人,否则,没准儿真能成事。
“阿母,儿先去了!”
王愔之施礼。
郗氏提醒道:“义兴豪族,枝蔓相连,你杀得周家,尚情可缘,若再杀别家,或会群起而攻之,我儿谨记!”
“母亲所言甚是,儿记着了!”
王愔之重重拱手,转身而去,心里也暗暗感叹,母亲到底出身于郗家啊,一语道出关键,比那些费拉不堪的高门甲族子弟强多了。
恰好他需要改变狠辣的形象,以仁义的面貌示人。
我妈是观音菩萨报身下凡,我是观音菩萨之子,怎么能胡乱杀人呢?
以前的狠辣,是被司马道子父子逼的,是他们把一个温良谦恭让的士家郎君逼的不做人,罪在他们啊。
“郎君快上来看!”
薛银瓶站箭楼上招手。
王愔之三步两步爬上去,聚目望去。
果然,沿着营寨边缘,步卒与辅兵有气无力的挖着壕沟,另有一部分步卒与骑兵守护。
薛银瓶冷笑道:“此人怕是兵书读傻了,就这么点人手,还挖什么壕沟,不如多做些鹿角拒马,入夜了设置于各处。”
薛安民点头道:“官军没个数日,休想挖成,不如点足兵马,出去攻打一番。”
王愔之沉吟道:“左近还有些豪强大户,他们未曾招惹我,我也不便于去攻打他们,如今司马休之去征发僮仆了,这几家只要派了兵,我就有充足的借口找他们算账。
先打退了那几家再说,如此一来,官军的士气会更加低落,说不定还能招降一批,不过袭扰也不能停,不可让他舒舒服服的挖崛壕沟。
昨晚奔袭了一夜,咱们也好好睡一会儿,待得正午过后,官军精疲力尽,再领些儿郎出去练练手。”
“嗯,此言甚妙!”
薛安民与薛银瓶兄俩相视一眼,双双点头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