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远见他操劳得不记得吃饭,便去营中庖厨处为他端来膳食,他也无心进食,总是任由膳食变冷变硬,午膳变成晚膳,晚膳又变成早膳。
修远不得已,旁敲侧击地提醒了几遭,他到底是明白过来,却愣是没胃口,又怕浪费粮食,逼着修远吃下去。
不自主的想起自己母亲那唠叨不休的神情。
隔了好久……仿佛一辈子,没想到还能再次听到类似的抱怨。
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,笑声仿佛从肺腑发出,舒心又悦耳。
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收敛了,眼眸又变得冰寒弑杀。
他声音戏谑,藏着几分讥诮。眼中杀意毫不掩饰,倒是让人忌惮。
墙角八角立柱宫灯莹莹如皎月,帐子上丹凤朝阳的织锦泛着青蓝色的光芒。
而且她不仅宜嗔宜怒长得十分漂亮,还心思百转聪明伶俐。
清眉深眸,相貌伟特,衣袂翩然,别有一番凛凛风骨。
正是想静静地对当前许都城中风云多变的时局进行一场全面、深入、系统、细致的条分缕析,然后统而筹之,为自己的未来做一个全盘规划。
一瞬间他身上先前笼罩着的那一股闲散淡逸之气倏然一扫而光,代之而来的是他举手投足之际那一派夺人的庄严凝肃之风,
以大周堂堂律法为准绳,将那些联手作恶、鱼肉百姓、横行乡里的贪官和苏氏豪强们公然处决、以儆效尤、以正纲纪、以澄吏治。
破颐一笑,接过冰包轻压着轮流冷敷两只眼睛,方才的郁郁悲凄略略疏散了一些。
看着他素白清减的容颜和闲淡安宁的微笑,心中突然甚觉酸楚。
第一句话,永远是客套和寒喧,是令人倍感疏远的礼数。
音调极其平稳,仿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。
猛地咬住了下唇,将脸侧向了一边,倔强地不愿让人看到她脆弱的表情。
一抹混杂着忧伤、感动、欣慰、怅惘的笑容浮起缓缓向前走了几步,扶住一棵半枯的老树,惨然一笑。
转移视线这一招极其恶毒,也亏他能在危急关头观察到如此微末的细节。
他把目光从书上挪开,抱着膝盖静静地望着那一片天上的云,像个文质彬彬的笑脸,眉眼却微蹙出一丝黯黑的影子,仿佛不快乐的荫翳。
坐在屋外的长廊上,安静地看书,一阵风沙沙地扑面而来,幽幽的凉意在皮肤上生了根,缓缓向血液里渗透。
旗帜翻飞,声震九天,烟尘滚滚,气势如虹,如洪水般滚向城门。
湖不大,但湖水甚深,连通宫外的两条河水。
隔着一扇绘着青竹的白玉屏风,嘲讽的声音朗朗响起,在喧嚣中格外清晰。
脊梁骨撞得生痛,一双老眼顿时流下两行泪水。
登时酒楼内人声犹如雷鸣,震得楼板上的灰尘颗颗弹跳。
山呼海啸的喊声犹如潮水汹涌,震得整间酒肆摇摇欲坠。
笑声如微风,在半空轻飘飘地盘桓,犹如世外天籁。
像古井里的水,清亮干净。
嗡嗡的嘈杂里沉淀着微风敲门的安静。
容貌清朗,眼里全是犀利之光,手持长剑横在自己的肩窝处,胆敢动一动,便是一剑封喉。
起初的张狂都长脚溜了,哆哆嗦嗦地去打量制服自己的人。
一些原来模糊不清的东西渐渐从迷雾中显现出轮廓,结论已经呼之欲出。
如花的成都街肆,闻得满街飘转的春暖气息,不禁醉意蒙眬。
春风如邮驿,十里百里地把沉甸甸的绿意传向成都平原。
神情仍然是静静的,音调仍然是低低的,面色苍白,眼眸中水气盈盈,温柔地注视着她,不能上前,不能安慰。
一双幽沉似水的眸子,目光分明柔和平静,却似能看透人心洞悉一切般深邃,说不清的高深莫测。
他声音如涓涓泉水,温润好听,不疾不徐中透着沉稳,耐心解释。
少女目光平静,如水般清澈,仿佛能让一切阴暗无所遁形。
心情莫名放松起来,嘴角噙着淡淡笑意道:嘴角笑意瞬间收敛,神色严肃起来。
衬得身姿挺拔如松,明明嘴角一直挂着笑意,整个人都是温和的,那种冷淡凉薄却从骨子里流露出来。
熟悉的,是他一如既往的含蓄笑容;陌生的,却是他那夺目的丰姿。
处心积虑地嫁了父亲,却从来不曾把父亲的脾气摸清楚,过得并不如意。
南城门外的大路直通四方官道,车旅来往多择此门,故而城外高坡上遍植垂柳,建了许多凉亭,以供离人送行。
天生一副好记性,再繁杂的事情堆到他面前,都能丝缕不忘。
视线缓缓滑过她紧皱的眉心、潮红的双颊和气得发颤的手指,最后终于落在前方的金阶之上,不再平视。
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,但最终还是未发一语,垂首咽下了喉间的叹息。
无论你内心如何坦荡,都不能要求他人天然就明白你,就相信你。
心头突起一阵哀怜之意,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。
端着药碗的手立时一顿,向他眯起了眼睛。
穷在闹市无人问,富在深山有远亲。
生死关头,那些落井下石、置你于死地的,也是那些血亲。
高大挺拔的身材,白净的皮肤,炯炯有神的眼眸,脸上还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。
她也有希望得到赞美、得到欣赏的虚荣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