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相容的大舅舅确实有和乱党联系,穆卿尘送元宁公主和亲,在境内遇袭后,便猜到了这一点。
之后谢相容的父亲过去,也只是让他跟南楚使臣接触。
暗中监视着她。
谢相容听到南边发生混乱的地方有一处大舅舅的商矿,便偷了春和堂的一株药材,乔装打扮后,打算去江宁救外祖母,顺便提醒大舅舅收手。
谁料,中途被周景凛的人绑架送给了穆卿尘。
穆卿尘以为她给舅舅报信,以为她跟乱党有合作,便开始审问她。
回京后,他们一家四口忙着养伤,祖母他们想借此攀上金阳王府,却被羞辱了一顿。
阿爹牵涉春闱舞弊案时,他们弃车保帅,以至阿爹与还在北境的二哥都被砍了头。
怀有身孕的阿姐与姐夫被逐出京都惨死半道,不过半年时间,阿娘郁郁而终。
时,他们直接将他二人逐出英国公府。
霍家联合恒安王府,支持宁王世子周景遥登基,期间拉拢了奉国公府。
也将尚贵妃一党拉拢在内。敬阳长公主也是他们的人。
太后联合荣国公府,想扶持年龄最小的皇子登基,让宣王世子周景通做摄政王,期间一直在拉拢金阳王府。
景泰帝支持长子魏王,
皇后想让自己的儿子秦王上位。
阳春三月,长峰山草木抽出新芽,昭示着新生。
佳人展颜,眼波横注,春风和煦。
天边鸦云如浓墨般深沉,刚过午时的天如同黄昏,无端生出一股诡秘。
千里之外的紫阳山,在淙淙水声,幽幽树影之下的青石旁。
昔日文明风流尚在,可那些创造风流的人却不在了。
少年满腔的悲情都澎湃了,眼泪再也遏制不住。
路旁的密林中突然响起一声细细的哨笛锐音,接着枝叶摇动,数条黑色人影飞掠而出。
冲、刺、劈、砍,每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,只以夺人性命为目的。
天边阴沉的云脚越压越低,冬雪欲至,晚来风急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。
面上表情如秋风拂池,皱起了层层涟漪。
笔力苍劲舒展,流畅无滞。
俊逸轩朗,容止彬彬。彬彬持重,从容雅道。姿容伟岸。他已执法严格、性情刚直见称。
“谢相容,跌下高位,成为囚徒的滋味,如何?”
一道清冷傲然的声音响起,谢相容吃力地抬起头。
随着她的动作,贯穿她四肢的铁链哗啦作响。
一张熟悉的脸,缓缓映入眼帘。
她的心狠狠一颤,因为来人是她成亲不到一年的驸马,闻璟。
而他此时,一身四爪蟒袍。
谢相容满是不敢置信,“竟然……是你!”
闻璟端着温润的笑意。
“不错,前日你喝的那杯蜂蜜水,加了迷药,效力,还不错。”
谢相容神色骤然变冷,“闻璟,你可知谋逆犯上,是何等罪名?”
“谋逆犯上?”闻璟轻甩衣袖,漫不经心地一笑,“谢相容,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女帝么?”
“奸逆!”谢相容猛然向他扑去,“江家身为托孤重臣,背信弃义,篡位谋逆,世人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砰!
铁链束缚,她重重跌倒在地,刺骨的疼自四肢蔓延。
“皇姐,鹤哥哥如今是天启的储君,现在以下犯上的,可是你呢。”一道女声突然响起。
谢相容艰难地转过身,一个女子娉婷而来。
竟是她因怜爱常带在身边的三妹,上官璃!
她以往总是柔弱怯懦,此时,满脸是毫不掩饰的张扬与得意。
“如今,江家才是正统,皇姐不如猜猜,有谁会来救你呢?
“是早已归西的父皇,是已被野狗撕碎的贺家,是你那二十万昭麟军?
“还是你那几个昭麟卫,亦或者,是你那羸弱的弟弟?”
“父皇病世……是你做的!”谢相容愤然出声,“晏儿呢,你把他怎么了?”
谢相容只觉浑身冰寒,她止不住地怒吼。
“上官璃,他也是你父皇,你竟勾结外人,谋害父皇、谋害我,你不怕上官家的列祖列宗收了你吗?”
“闭嘴,他根本不配做我父皇。”
上官璃突然发怒,嫉恨地盯着她,狂怒地扯动铁链。
“你也是公主,虽是嫡长公主,却能周岁就被立为皇储,最好的一切都是你的。
“可是,凭什么?”
她的面容近似狰狞。
“就凭你母亲是皇后,而我的母亲只是个美人?
“你跟你那个死了的父皇一样,伪善又恶心。
“你们只会假惺惺地施舍,你们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。”
上官璃收了手,面上露出一个近似狰狞的笑,语调清冷。
“至于江山,可是在你手里丢的,列祖列宗要怪,也是怪你,与我何干?”
她不甘,所以,她要他们死,她要将谢相容的东西都抢过来。
她知道,江家是在利用她,可她无所谓,有些东西,抢不过来,她宁愿毁掉,也不愿让谢相容得到。
谢相容觉得整个人都要爆裂开来,她四肢惨痛,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官璃发癫似的宣示着对上官家恨意。
上官璃欣赏着她的痛苦之色,似乎仍觉得不够,擦了擦手,把手帕丢在她脸上。
“你放心。”上官璃柔声开口,“上官晏,也是我弟弟,我会好好照顾他,至于你,妹妹会把你送到西市,你那个短命的母后以及你亲爱的父皇就在那儿等你呢。”
一字一句,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,带着满满的恶意。
难道,当年母后病故,竟也是人为?
“上官璃!”谢相容一声历喝,“你若敢动晏儿,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
突然,一阵奇异的香味传来。
谢相容只觉身体里筋脉在慢慢膨胀,血液似要冲出壁垒。
她强忍疼痛,抬眼望去,是她身边的医女,温念宜。
谢相容如坠冰窟,浑身麻木,她身边最信任的几个人,竟是齐齐背叛了她。
她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三个人,犹如地狱中的厉鬼。
下一刻,她的身体一寸寸爆裂开来。
“殿下,这是我答应送你的新婚贺礼,你可喜欢?”
温念宜语气淡漠,声音轻飘飘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