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供出凌傲的。
一旦他承认,那就是逼得景帝严惩凌傲,这等同于另一个父子相残。
若真到了那个时候,凌傲会不会严惩不知道,但他袁玉必死无疑。
反倒是现在,他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看错了天象,尚能有一线生机。
毕竟凌风只是证明了黑水翻滚的事情,却无法证明天象之说,也无法真正揭穿还玉龙湖中心冒出黑水的真正手法。
景帝的脸色已由白转青,再由青转黑,胸膛剧烈起伏,显然怒到了极点。
“来人!”
景帝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,蕴含着无尽的怒火:“将这个欺君罔上、构陷皇子的狗奴才!给朕拖下去!打入天牢最底层!严刑拷问!朕要知道,到底是谁给他的狗胆!”
侍卫如狼似虎地上前,将烂泥般的袁玉拖走,凄厉的求饶声渐行渐远。
湖畔一片死寂。
方才那些跪地的大臣们面红耳赤地爬起来,个个面露愧色,低头不敢言语。
凌尊和凌傲脸色煞白,冷汗涔涔,心中惊惧交加,却强自镇定,不敢露出丝毫马脚。
然而,就在众人以为风波已定时,景帝却缓缓转过身,目光复杂地盯住了凌风。
那目光中,怒火稍褪,但探究、审视和一丝更深的疑虑却浮现出来。
“风儿!”景帝开口,声音平静却带着巨大的压力:
“袁玉之事,虽已分明是,但……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灼灼:
“他与你两位皇兄方才所言,也并非全无依据。”
“你这数月以来,变化之大,确实判若两人。”
“诗词歌赋,兵策政论,乃至今日这破解困局的手段……绝非往日那个……那个憨直的你能有。”
“今日,你若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,即便没有黑龙之事,朕也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!”
凌风瞬间错愕,心里暗骂,你特么的这是没完没了是吧?
他没料到景帝居然会在这个关口,居然开始认真对待起这个问题。
一旁,凌傲和凌尊本以为凌风已经逃过一劫,正有些失望,一听景帝这质问,顿时觉得转机来了。
“父皇明鉴!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变得聪明,老六必然是一直在装疯卖傻,戏弄于您,这可是欺君之罪啊!”
凌傲第一个忍不住斥责道。
凌尊紧随其后,连忙道:“是啊,父皇!若非如此,难道真有什么白胡子老神仙给他仙人抚顶吗?”
“咦,二哥,你还真说对了,我这就是仙人抚顶的结果啊!上次我不是说过的嘛!”
凌风立刻接过话茬,煞有介事地道:“多谢二哥替我解释,父皇,您看,这就是事实啊!”
凌尊瞬间错愕,旋即暴怒,破口大骂道:“我何时为你证明了,我那是在质疑你,质疑,你懂不懂什么叫质疑啊!”
“够了!”
景帝冷声呵斥,目光玩味的盯着凌风:
“胡说八道!”
“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!你那十万新军……”
“别别别!父皇!”凌风立刻“慌了”,苦着脸,连连摆手:
“儿臣说实话!说实话还不行吗?”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,脸上的憨厚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藏的无奈、委屈和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沧桑:
“父皇恕罪!儿臣……儿臣从来就不是什么憨子。”
此言一出,凌尊和凌傲立刻像抓住了把柄,急不可耐地跳出来:
“父皇!您听到了!他亲口承认欺君!”
“如此大逆不道,应按律严惩,贬为庶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