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!臣,户部尚书褚怀杨,有本奏!”
褚怀杨声音洪亮,带着一股义愤填膺的激昂:“臣弹劾六皇子凌风殿下!昨日在鸿胪寺馆,不顾两国邦交,不顾议和大局,公然暴打北真国三皇子耶律齐殿下!”
“致使耶律齐殿下身受重伤,北真使团群情激愤,已单方面宣布暂时搁置议和事宜!”
“此等行径,粗野蛮横,破坏邦交,形同叛国!按律,当处极刑,以儆效尤,以平北真之怒,挽回国之声誉!”
他的话音未落,又一人迈步而出,乃是兵部尚书梁策成。
他面色沉痛,语气却同样严厉:
“陛下,褚大人所言极是!六殿下此举,绝非一时冲动所能解释!”
“北真虽为战败之国,然其铁骑犹在,国力未衰,此番议和本是我朝休养生息、巩固边防之良机。”
“如今却被六殿下彻底破坏!边关将士浴血奋战换来的大好局面,毁于一旦!”
“此罪滔天,不严惩不足以安军心,不足以谢天下!臣附议,请陛下严惩六皇子凌风,以正国法!”
这两位尚书,一开口,便直接将凌风的行为定性为“叛国”,要求“处斩”,瞬间将殿内的气氛推向冰点。
然而,这仅仅只是开始。
“陛下,老臣掌管礼制,深知邦交礼仪乃国之大事。”
“六殿下身为天潢贵胄,却对另一国皇子拳脚相加,野蛮至此,实乃骇人听闻!”
“老臣亦认为,六皇子之罪,不容姑息,当处极刑,以儆效尤!”
礼部尚书,先是对着景帝深深一揖,然后痛心疾首道。
三位重量级大臣,如同事先约好一般,轮番上阵,言辞犀利,罪名一个比一个扣得大,刀刀致命,直指凌风的项上人头。
随后,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纷纷指责,弹劾之声如同雪花一般撒遍了整个金銮殿。
龙椅上,景帝的面色依旧平静,但冕旒后的目光已然变得锐利。
昨日鸿胪寺馆发生的一切,他自然一清二楚。
至于凌风所作所为,在他看来,虽然不可取,但也算是为了大景,特别是凌尊竟差点答应耶律齐那等丧权辱国的条件,更是让景帝觉得这个憨子六子才是大景真正的脊梁。
但,凌风当众殴打使臣,这是铁一般的事实,是外交上的大忌。
褚怀杨、梁策成等人扣下的“破坏邦交”、“形同叛国”的大帽子,虽然夸大其词,却并非完全站不住脚。
他身为皇帝,必须顾及国法,顾及朝廷的体面,一时之间,竟有些难以找到完美回护的借口。
就在这气氛几乎让人窒息的时候,一直闭目养神的首辅慕山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他轻轻咳嗽一声,并未提高声调,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“陛下,老臣有几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慕山河的声音平和舒缓,如同潺潺流水,奇异地缓解了殿内的紧绷感。
景帝微微颔首:
“慕爱卿但说无妨。”
慕山河缓缓出列,先是对景帝行了一礼,然后转向褚怀杨、梁策成等人,语气依旧平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
“褚大人、梁大人所言,皆是立足于国法邦交,老臣亦知殿下行为确有不当之处。”
他先肯定了一句,让弹劾者稍感安心,随即话锋一转:
“然,凡事需究其根源。”
“老臣听闻,昨日之事,起因乃是北真三皇子耶律齐,依仗其皇子身份与议和使臣之职,竟在鸿胪寺馆内,公然出言不逊,意图羞辱我朝功勋卓著的红鸾公主!”
他目光扫过全场,声音略微提高:
“六殿下身为皇子,维护公主荣耀,乃是维护我天朝之国格!若就此对六殿下施以极刑,岂非令天下百姓齿冷?令北真等国以为我朝可随意欺凌其女眷功臣而无人敢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