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完扬长而去,徒留下南玉书留在空中的一声叹息。
春华紧闭的眼眸突然闪了闪,哀婉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。一道泪水从眼畔划过,最终隐入鬓边的碎发里消失无踪。
春华昏昏沉沉的度过一夜,直到次日天光大亮,她才微微回过神来。
她这一夜虽说意识不大清醒,却能够察觉到旁边南玉书的动静。她很清楚南玉书不光是守了她一晚,甚至为了她遭到了嬷嬷的呵斥。
若是换了从前,春华未必会为这些小恩小惠所动心。她到底是凤仪宫的大宫女,更是苏月兮身边的掌事宫女,哪里有人敢给她罪受?
春华不欺负别人,那都是她大发善心。
可如今形势不比从前。这几日她日日都在无尽的折磨中度过,身心俱疲。
可每每回到地牢之后,飞虫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扑,更是从她的伤口里往里钻,似乎要将她的痛苦深深定格。
春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鬼地方,更不知道苏月兮是否还有要救她的想法。可平白无故的死在这里,她实在是不甘心。
她勉强勾了勾唇,对着南玉书无声道:“放心,我没事。”
见她尚且意识清醒,南玉书心里的失落一闪而过,随后就是满脸的惊喜,“你没事就好。昨夜我求了嬷嬷,只是我现在人微言轻,到底不比从前,没能救得了你,实在是……”
到最后她也说不下去了。
只是那一副复杂又无可奈何的表情,如同一把剑深深刺进了春华的心里。
如今南玉书尚且在担心她,可从她被关押进来之后,苏月兮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。
地牢里,属她受罪最多。
旁边的南玉书虽说一同被关押着,可毫发无伤,最多是比平日里多些轻减,瞧着却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。
相比之下,春华简直就如同过街老鼠似的。
她一时感慨世事无常,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别人手下无法喊冤的奴才,却听旁边南玉书轻声细语。
“春华,并非是地牢里的嬷嬷不愿意对我动刑,只是我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如数交代。即便是她们对我动手,也得不了更多的信息了。”
她的轻声劝导,瞬间让春华一时身体发麻。
“你将自己知道全部都说了?!”
春华甚至顾不上自己如今身体虚弱,强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,蜷缩着身子,一瘸一拐的爬向南玉书。
“你究竟知道些什么?”
她怀疑这一切都是南玉书在自己面前做戏,为的就是离间她和苏月兮。
面对她的逼问,再看那一副几乎要将她吞吃入腹的表情,南玉书无奈轻叹。
“我与你同在地牢里,日日被惨叫声折磨。我知道的,你全知道,可你知道的我却不一定明白。”
她的表情实在太过深邃,眼里的意味深长如同潮水涌来。
春华呼吸一窒,半晌才有些狼狈的别过脸去。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你也不必劝说。”
这一次说完她爬回了角落的草垛上,紧闭着双眼,一言不发。
无论南玉书之后再说什么,春华只当做是耳旁风。
“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?淑妃娘娘乃是宫中第一受宠的人,平日里圣眷正浓。若是她愿意救你,只怕如今你已经做回了你风光无限的凤仪宫掌事宫女,又何必在此处同我一起受罪?说了那么多,只不过就是她不愿意救你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