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国后,以人才引进方式进了一家事业单位。
杜书记要是不嫌弃,以后孩子出国留学的事,包在我身上。”
杜明远虽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但还是心中一动。
自己对孩子愧疚太多!他想着给孩子一些补偿。
“谢谢黄总关心,孩子的事我自己能处理。”
黄金龙也不勉强,转而聊起了自己早年的经历:“杜书记,您不知道,我年轻时吃过不少苦,在工地上搬过砖,在夜市摆过摊,后来运气好,才慢慢做起了生意。
我知道现在做生意难,守规矩更难,所以我一直跟底下人说,不管做什么,都不能碰法律的红线,不能给政府添麻烦。”
这番话听起来情真意切,可杜明远心里清楚,黄金龙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,背后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。
小苹适时开口:“杜哥,黄总是个好人。别的不知道,但我知道他是爱心企业家,每年都要拿出不少钱做慈善——”
“小苹,不说这个。”黄金龙摆摆手,目光投向杜明远,“杜书记,我知道您对我可能有误会,但我希望我们能抛开那些,好好做朋友。
以后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只要我黄金龙能做到,绝不含糊。”
他亲自给杜明远续上酒,酒杯满得快要溢出来:“这杯酒,我敬您的为人。不管别人怎么说,我黄金龙认定您是个好官,值得交。”
小琴适时开口:“黄总常念叨您呢,说全县就您配得上‘父母官’三个字。”
她起身为两人分汤,旗袍开衩处露出光洁的腿。
杜明远默默地吃着菜,味道确实精美,但他味同嚼蜡。
他知道,每吃一口,每喝一杯,都是在接受黄金龙的“情谊”,都是在无形中削弱自己的防线。
他想起那些被他查处的官员,很多最初或许也只是从一顿饭、一杯酒开始,一步步沉沦,最终万劫不复。
“杜书记,”黄金龙话锋一转,又回到了孩子的话题上,“刚才说到孩子上学的事,我可不是随口说说。
这现在的教育体制啊,有时候也确实埋没人才。
我外甥那个例子就活生生摆在那里。
国内挤破头,换个赛道,海阔天空。
文凭拿到了,见识增长了,回来发展平台更好。
其中的手续啊、学校选择啊、生活安排啊,琐碎得很,您和嫂子工作都忙,哪有时间折腾?
交给我,底下人去跑,保证办得妥妥帖帖,让孩子读个好学校,也了却您一桩大心事。”
黄金龙只字不提“我出钱”,而是强调“交给我”“底下人去跑”,把一种赤裸裸的利益输送包装成朋友间的热心帮助。
杜明远的心再次被揪了一下。对孩子,他确实充满愧疚。
黄金龙的话像是一根针,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
如果孩子能有个更好的前途……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就像藤蔓一样开始缠绕他的理智。
但他残存的意志还在挣扎:“黄总的好意我心领了。孩子的前途,还得靠他自己努力。
我这个做父亲的,能做的就是给他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,其他的,强求不来。”
黄金龙并不着急,温水煮青蛙,就像小苹,不也是花了几个月时间才上了杜明远的床?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黄金龙看了看表,笑道:“哎呀,你看我,光顾着聊天了。
杜书记日理万机,肯定也累了。
今天能请到杜书记,是我黄金龙的荣幸。以后我们常来常往,时间还长。”
他站起身,举起最后一杯酒:“杜书记,最后一杯,我敬您。
感谢您赏光,也祝愿我们县的未来在您的带领下越来越好!祝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!”
“黄总客气了。”他淡淡地说完,再次饮尽了杯中酒。
酒液入喉,只剩下苦涩。